大朝会才方才散去，群臣熙熙攘攘走出朝元殿，奔赴各自官衙。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钦若却未曾随人流浪宫而去，反而撑着支离病体折身往太后所居。

舒窈非常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放于小几上的手背，抿唇轻声承诺：“放心吧，九哥。即使是有家法落下，阿瑶也会跟你一起承担。”

“九哥但是感觉这般安排不当？”

王钦若话头一噎，蓦地震咳两声，方缓缓述道：“微臣暂不能推断。但微臣猜想此中必有隐情。”

天子讶然低笑一声，寂静半晌，刚正身朗声说道：“托付吏部，着令常州太守纪广之与常州通判郭允恭，马上上书自辩。”

刘太后听罢悄悄地看着他，见他说完便手抚胸口，似呼吸艰巨，赶紧使眼色给周遭侍从。内侍宫人赶快将热茶端上，恭恭敬敬放在王钦若手中。

刘太后轻笑一声，略抬了视线，无波无澜地看一眼姚映后，持续拨数佛珠着低声道，“常州纪广之也好，郭允恭也罢，都是由朕一手汲引。此二人皆是守成不足，开辟不敷之辈。在分内事上他们没有野心，天然也不会有多少创举建立。常州城现在弄成这般景象，恐怕与他们背后的幕僚门客脱不开干系。朕与其大张旗鼓派监察使察查常州，不如暗中遣人调查，究竟是何人在替他们出运营策。”

就像面前，心向幼主的肱骨诚臣一封朝奏书尽忠肝义胆，剑之所指，具是太后亲随。

“太后，臣与此二人并忘我交，只是暗怀断念，想留江南一分明净安宁。臣生为南人，北来入相，才疏德薄，蒙圣明垂怜，不弃微臣老朽，方使臣得立庙堂之上。臣肝脑涂地不敷为报。平生所愿，唯有生之年能得见南北如一，皆沐王化。臣命薄贱，为君尽忠之日已屈指可数。若能以拳拳之心动容太后，原宥常州几分。也不枉微臣挂怀驰驱。”

郭审一下垮了色彩，摆出副被mm苛待了的不幸模样，抬头哀叹：“民气不古，民气不古啊。”

郭审苗条眉毛挑得老高，眼盯着房顶的雕梁，非常对劲自大道：“一共八艘粮船，加起来差未几一万两千石。”

真是个偶然风骚也惹人的怪胎。

她还那样薄弱，那样清癯，她本该是被世人宠在手心中的一朵娇花，但是恰好脚底下要走的是一条风雨铿锵路。

“以工代赈。太后，此乃抚民良策。”

姚映顿时一愣，王钦若经历三朝，两度出相。宦海沉浮多年，他莫非不知话有隐意，藏七露三的事理？

望着王钦若盘跚的背影被人架扶分开，寿安宫中又重新归于沉寂。姚映不由趋步向前，望着刘娥的面色，谨慎说道：“娘娘，这王相的话，到底有几分可托？”

开端这般动静还只是公开传播，垂垂喧哗尘上，竟到了妇孺皆知的境地。常州城一时民气惶惑，粮行米市买粮者队如长龙，模糊成哄抢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