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座插屏以后转过一人，盈盈登时，未语先笑，“皇后的琴声已臻化境，臣妾不知不觉竟流下了眼泪。皇上，可否让臣妾献上一舞，博世人一笑？”

有凤来仪兮，四海求凰。燕脂直直的望着他，眼里有了锋利的痛苦。止殇，你何故忍心如此伤我？

素手重抬，宫商角徵羽，商调起音。百花齐放，百鸟齐鸣，凤飞遨游。

皇甫觉轻笑，“天家也讲骨肉亲情，去吧。”

与她的目光一撞，燕止殇只觉心头大恸。忽听皇甫觉哈哈大笑，“断的好，此音当作绝响！”

燕脂抱着琴站起来，对皇甫觉福了一福，“皇上，臣妾累了，先行辞职。”

琴音低徊，凤鸣啾啾，展转不得，寤寐思服。

燕止殇微微一笑，伸开嘴，就将酒一吸而入。舞姬红了脸，眼睛媚得滴出水来，展臂轻旋，又归了步队。眼睛倒是脉脉含情，始终跟着燕止殇。

燕脂，我找到它，做聘礼，好不好？

晚宴之上，不乏舞姬□勾引年青臣子的戏码。

雪域不涉皇室，燕脂要把一身所学尽还徒弟。不自救，不救人。

他将紫锻解开，果是一架古琴。

燕脂在擦琴，用洁白的丝帕细心的擦拭琴弦，似是没有听到淑妃的话语。

皇甫觉笑着点点头，“去吧，让福全陪着。”

“我为吾皇求一曲《凤求凰》。”

皇甫觉唇角含笑，将她渐渐看了一眼，“朕知爱妃能书善画，竟是不知也雅善乐律，准。”

他接过侍从手中承担，双手托住，走向御前，“臣以此琴恭贺皇上皇后大婚，愿我天朝百世畅旺，国泰民安。”

皇甫倾城等人哈哈大笑。

燕脂宛然一笑，亲手持过碧玉壶，替皇甫觉的杯里倒满酒。方才转向默立一旁的贤妃，眼波一掠，皓齿微露，“上菜吧，很饿。”

燕止殇从燕脂身上移开目光，对上皇甫觉幽幽双目，“臣――幸甚。”

燕脂，你可算徒弟最对劲的弟子。现当代上，琴第一，医第二。琴之一道，徒弟赢不了你啦。

周有古琴，凤鸣九天。

皇甫觉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头微微转向燕脂，“皇后意下如何？”

燕止殇已是数杯进肚，玉脸微红，消了几分凌厉，更显超脱。有一舞姬水袖漫抛，人已转到他的跟前。眼角斜斜飞起，蛮腰后仰，竟用红唇将酒壶叼起，渐渐将酒倾在白玉杯中。又用贝齿衔住白玉杯，悄悄巧巧，凑到燕止殇的唇边。

燕脂已擦到第五弦，手指从弦上一划而过，“嗡”的一声，琴弦已齐根断裂。她昂首看向皇甫觉，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多少茫然，“琴弦断了。”复又看向燕止殇，悄悄说道：“哥哥，对不起。”

皇甫觉眼中墨色沉沉，看不出情感，望着她，半晌才含笑说道：“来了就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