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嘿嘿苦笑：“托夫人的福，统统都顺利，只要一点不美，小的骑马摔着了，正咯着颈项。还是夫人福分大才罩住了小的，不然咯一尖溜石头上，脑袋都得分炊！”

戚云淮日日看也看不敷似的，不紧不慢的边走边看，陈管事掉队他一步，低着头也不言语。

孙于咋舌：“雀环妹子，你不晓得，本日这婚事，好险没办成。”

梨花拿着尖嘴壶往鸟笼里的哥窑水罐加了些水，侧着头一看，隔着绿绡帘，戚夫人端坐着，面前摊开本经文。

柳氏被他吊起了猎奇：“这话如何说？”

柳氏身子向前倾了倾，瞧见王五脖子上一片淤青：“这一行还算顺利？如何瞧着还带了伤？”

戚云淮自撩起下摆，缓缓跪下，垂目挺腰，跪得笔挺。

柳氏现在对朱临丛非常不屑，但凡是他伸手，一概不给银子。

王五道：“他本来屋里有个丫环，生得色彩也好，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也好。背面他禀了伯祖母，将这丫环做了通房，爱得跟甚么似的。”

这幅样貌长在她脸上，多了三分女人的美好，多了三分光阴的沉淀，美得惊心动魄。

含素觉着不对：“固然说得百般好，万般好的，但总感觉这楚公子有些不对。”

还没来得及问话，一旁的陈管事就朝他作揖：“七公子，老太爷和老爷命小的在此等待，待公子一回，便要请到书房去说话。”

待他一出去，柳氏就将手上的杯子重重的往炕桌上一搁。

“这婚还成了？”

戚云淮含笑没有出声。

可就跟看戏似的，传话的小厮一会儿跑来一趟回话，领了命又跑了去。

戚云淮的样貌传自戚夫人。

戚夫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柳氏连着啐了几声：“扯你娘的臊，瞧着你实诚，不想也是个油嘴的！”

戚夫人喂了几口便将碟子搁到一旁小几上：“天晚了，这扁毛畜牲都晓得饿，更何况是人？去传膳。”

梨花便挑开帘子出来，对戚夫人道：“大夫人，这画眉儿像是饿了，也到饭时了。”

此时柳氏听得楚昭因几句话便打死一名有情分的美婢，心中不免一寒，当下就有三分不喜，感觉此民气狠。

两人谈书论字，过得一阵又拿起邸报来群情时政，全然将戚云淮晾在一边。

雀环惊得瞠目结舌：“这也太贪了些！事前说好也成，偏卡在这时候。”

戚云淮先向两人施礼：“云淮见过祖父、父亲大人。”

柳氏心道，好赖是没了，不然有这么个有情分的仙颜通房杵在前头，朱沅可如何好呢？

王五这才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梨花瞧见戚夫人微微的侧了侧脸，像是看了眼屋角立的沙漏。

戚夫人站在廊下迎他，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意。

戚夫人闻言放动手中的佛珠，梨花赶快上去扶了她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