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八才想起来王翰林已是和兄长分了家，不会再管富春书院的事了，捂着嘴想缩到桌子底下去。

赵十二乐不成支，欢得恨不能当场打滚。

船行了一小会，杨小八推开窗，指着岸上的白墙青瓦，欣喜的说：“哎呀，那是富春书院？”

李知远笑道：“去清冷山，我家厨子已是先畴昔了。山道不大好走，水路便利些。”

赵十二一肘撞到他肩上，笑骂：“学我学的又不像，莫装了。”

赵十二伸出巴掌压在他手上，笑道：“不必数了。翰林一年的俸禄仿佛是三百两？先生是连养廉钱并我们每年送的束修都拿出来了。这些年，先生这般贫寒过日，到老书院竟然成了别人的，是可忍孰不成忍！”

“你把他打死了，书院又不返来。”精华没好气道：“你们还是调戏小娘子去吧。”

本来这里另有一个表兄。李知远在内心感喟：公然家家都有奇特的亲戚，如果本身有这么两位表兄，想必也是不时想挥拳的。这么想着，精华挥拳也就不那么难接管了。李知远在桌上悄悄敲了两下，轻声道：“莫闹了，说端庄的。先生家分炊是把书院分出去了。我们能不想体例把书院拿返来？”

赵十二就瞪杨小八。杨小八告饶似的看着李知远。李知远看了外头一眼，毫不手软，就在杨小八头上敲了一记，道：“你甚么不好说，偏提这个！”

李知远浅笑不改，轻描淡写地说：“我小弟在家也爱这么闹。”

提到清冷山，赵十二和杨小八相对一笑，待要说甚么，王翰林哈腰出去，先瞄了他们两个一眼。他两个就坐的极度方。

杨小八发觉李知远也不诚恳，悄悄儿推了赵十二一把，表示他看李知远。

“我娘不大想。”精华又从中舱溜了过来，小声道：“我爹每年的俸禄都贴在里头了，这十来年，每年都是两千两。现在我爹不仕进了，还能贴几年？”

老翰林叹了一口气再翻杨小八的窗课，字儿倒是工工致整，句子也文理通畅，就是眼熟的紧。再细细一想，这曲直池府驰名的时卷评家卫子牛旧年出的时卷评析的倒数第二篇。罢了罢了，这货将来是要去军中混的，能认得几个字儿会写军令状也罢了。

精华妹子几时学会文斗了？赵十二颤抖了一下，缩回凳上正坐，一本端庄道：“师妹谈笑了。”

外头有人牙痛似的吸气。精华昂首看时，不是李知远又是哪个，顷刻涨红了脸，恨恨的走回中舱，顺手就把帘子拉下来了。

赵十二没事人普通把帽子扶正，笑道：“知远兄来了？”

跟着先生出游，赵十二和杨小八两个诚恳的很，俱着素净青罗衫，不过赵十二的银腰带上拴着一枚玉佩，大红色的穗子光鲜刺眼。杨小八倒是使黑腰带勒着一副精美的镶牛皮抱肚，两个并排站在庭间树下，一个儒雅风骚一个豪气勃勃，甚是赏心好看。老翰林是不喜好招摇的，两个爱徒这般打扮，比前几日扎眼多了，看得他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