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的烛光里，精华闭着眼睛，侧身弯睡，眼圈儿和双唇都微微有些发红，神采比柳氏上一返来看时好了很多。

李知远诺诺退下，出了母亲的院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没耐何，叫管家备了马，带个僮儿，老诚恳实一小我到王家去。

精华丽滋滋嗯了一声，也不要杏仁扶，自家就挪到床边，特长撑着床相沿力，就想下地。

妹子说话这般直接，饶是李知远养气工夫深厚，也闹了个红脸，吱唔半日，才厚着脸皮道：“听讲你精华姐姐挨了打，不晓得打的痛不痛。”把怀里阿谁小药匣儿摸出来把她看，又道：“我恰好有事要去王家，不如你和我同去，亲手把药送把她，再看看她的景象，可好？”

柳夫人这一日气都不顺。连王翰林都借着接待刘大人的由头在外院一日不肯进内院，李知远要去撞钉子，八郎不敢跟从，缩一缩头，笑道：“师娘本日火气大呢，中饭时连十二哥都吃她呛了两句。要见师娘，小弟不敢作陪，知远兄你自去，你自去。”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老田妈看柳夫人脸上暴露些笑，忙凑趣道：“我们蜜斯随夫人，看人的眼力是一等一的。依着我看，姑爷将来必是个疼老婆的。”

杏仁被桌子占动手，放下桌子去拦已是晚了，精华顺着床沿已是溜到地下，被床沿扫着伤处，疼得抽鼻子抹眼泪的，脸上还带着笑。

李知远在丈母娘面前，向来都是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固然内心极想晓得精华的景象，想见精华一面，最好还能说几句话儿。即使本日柳夫人待他亲热非常，他也不敢跟柳夫人提见精华，老诚恳实说了几句话儿，站起来辞去。

王耀芬抬高声音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幸我两个兄弟呐，生生被他扳连了！不幸我王家世代书香，耕读传家，生生都被这个小人扳连了！”说完他拿黑少白多的眸子对李知远翻了一翻，竟然甩着袖子走了。

杏仁忍着笑，把方胜儿塞到精华手里，才叫进几小我来，挪了个小方桌到床上，再把枕头儿移一移，让精华倚靠在桌边，又移过一盏灯来，样样都安排安妥，才挥手叫小丫头们出去，她却走到窗边望天光。

兄妹两个到得上房，和陈夫人说要去看精华。陈夫人皱眉半日，黑着脸道：“精华性子太轻挑，打几下恰好，我还怕她带坏了芳歌呢。正要芳歌离她远些儿，看她做甚？”

柳夫人听报半子送药来了，固然还是暴燥，还是有些欢愉从不晓得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不觉和老田妈说：“半子还晓得送药来，亲家母倒是会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