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却见穆秋兰慌镇静张自前头过来。她腿脚不矫捷,地下又才下过雨,几乎滑了一跤。好轻易行至榻前,萧清婉还不及问话,她便低声道:“娘娘,不好了,听闻摄政王在前朝同皇上吵起来了!”
穆秋兰倒了碗茶递上来,说道:“现在这宫里已是摄政王治下了,娘娘又为何把那禁军统领的位子给了贰亲信?”萧清婉含笑道:“你也说现在宫里已在他手中,此不过是个顺水情面,哀家倒乐得顺水推舟,也令他放心。”穆秋兰点了点头,又叹道:“只是苦了娘娘,堂堂太后之尊,倒要陪尽笑容,同一个亲王周旋!”萧清婉微微一笑,说道:“这也不算甚么,真论起来,他倒还比先帝轻易打发些。”一语未休,又轻声道:“只要能让缊儿太承平平的在那位子上坐到亲政,如何的委曲,哀家都接受的住。”
萧清婉笑道:“你既没这个心机,却又有甚么罪了?罢了,起来罢,才下了雨,那地下泥,倒可惜了你新做的石榴裙了。”
又因赢绵肆意栽派罪名,弄的满朝哗然,文臣当中甚是不满。但是赢绵正在志对劲满,东风对劲之际,那里把这些文官的牢骚放在眼里。听得不耐烦时,便安下心机,定要狠狠再度发落几个位高之人,让这些人服了才肯罢休。
萧清婉揉了揉眼睛,低声道:“你这几日还把谁放眼里呢,又怕宫人瞧见欠都雅了?”一番连嗔带怨,叫赢绵半丝的脾气也没了,只是搔头痴笑不已。
待其去后,萧清婉只觉周身酸软疲惫不已,叮咛了宫人清算碗盏,自行回明间内安息。
赢缊听了母亲这一席话,本来一腔肝火也都垂垂化了,垂首不语,半晌才道:“母后既然恁般说,那儿子便记下了。只是儿子倒有一问,倘若儿子年满十五,这摄政王却不肯将大权交出,又待如何?”萧清婉满面阴霾,说道:“那却由不得他。”说着,又抚着他的头道:“母后并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徒增波澜。待到了你十五时,那便再不消顾忌甚么了。”赢缊聪明,听了这话,已然悟出其下深意,更未几问,只点头应了。
光阴仓促,白驹过隙,三年光阴弹指而过。
宫人晴雪上来倒茶服侍,萧清婉躺在榻上,瞧着她那窈窕身材在面前闲逛,不由笑问道:“你到哀家身边,也将有三个年初了罢?”晴雪笑回道:“回太后,到下个月,奴婢来慈宁宫就满三年零四个月了。”萧清婉含笑道:“记得如许牢,可见是来的不耐烦了。哀家也不想把你们这些芳华幼年的女人一个个都拴在这囚牢里,只是你上头明月、青莺两个还没打发,也不好说你同春雨的事。”晴雪闻言,赶紧跪了,仰首道:“娘娘曲解了,能来奉侍太后娘娘,是奴婢的大福。奴婢是要算着这有福的日子,唯恐记差了呢。”萧清婉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嘴甜,惯会哄人的。但是你那苦衷,却瞒不过哀家。你是看着哀家把红月调拨到了养心殿,你也心热,想到天子跟前去,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