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不防她说出这番话来,微微一怔,又试着笑问道:“夫人不愧是将门虎妇,脾气直率。但是本宫不明,那唐宝林看着也是个可儿疼的,如何夫人并唐将军都不喜好她呢?若说因她的出身,本宫平日里听闻,唐家另有几个庶出的后代,将军与夫人都待得很好,并不见如此。”
隔日是月朔,依着往年朝里的端方,朝里三品以上官员的诰命夫人皆在这一日进宫拜见皇后。故而萧清婉虽是昨夜睡得迟,本日也不敢晏起,早早的便起家梳头打扮。因看镜里气色不大好,便多用了些玉容粉。春雨立在一边,将脂粉盒子递与她,嘴里就笑道:“娘娘昨夜里闹得狠了,今儿就狠命擦起粉来。皇上也是的,明晓得本日不得闲,还不肯放娘娘睡觉。那声儿大的,奴婢在外头听着,都脸红了呢。”
唐夫人答道:“我家老爷不喜好她,是为着她冲克了老太太,妾身倒不信这个。妾身不喜她,只为她性子可爱。她这个女子,外头瞧着娇柔,惹人顾恤的,实在心机极重,满肚子歪邪肠子,又狡计多端。在家里时,就颇露端倪,因着她是进京选秀的,又老是老爷的一房女儿,妾身只防着她就罢了。但若为着她讨了皇上的喜好,就要上来叨光,那倒是不能够的,妾身也不屑为之。”
送走了唐夫人,萧清婉又打发宫人到钟粹宫去请人。少顷,萧夫人同着皇宸贵妃一道过来了,母女三个好轻易得见,天然有很多话说。萧清婉便向母亲问了家人安好等语,又叫奶母把赢缊抱出来给外祖母瞧,一家子热热烈闹的坐着说话。
旁余世人更不消说,唯独到了虎赉将军之妻时,萧清婉表示她先不要拜别。就有宫人上来,领了她到明间内等待,送了香茶果点上来。因是皇后的叮咛,她天然不敢不遵,只得临时坐了。
待唐夫人临去之际,萧清婉在门上忽又笑着说道:“听闻府上的婚事办得非常风景,这也是功德。但是热烈过了头,不免叫些小人出去胡说,也是不好。”这唐夫人虽是个风雷一样的性子,究竟是深宅大院里的妇人,如何听不出这话里的玄机,劈面也不提起,向着皇后道了辞职,就去了。
说着话,外头宫人出去回话道:“信陵侯夫人要离宫,前来告别娘娘。”萧清婉微微一怔,说道:“她还没走么?我只道她已经走了呢。”萧夫人在一边说道:“这信陵侯夫人,就是那奶名儿芳华的咸懿郡主?出了阁,出落得倒更加好了,我才从你姐姐宫里过来,见她正往储秀宫那边去,几乎认不出来,倒是好个划一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