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萧清婉坐着月子,屋子里是忌讳外人出来的。但是萧夫人天然不在此列,也就进到前面来看皇后。母女两个见面甚喜,萧夫人坐在床畔,与她说了些密切话语,又将妇人月子里百般忌讳细心丁宁了一番,笑道:“我晓得你现在贵为皇后,这些事都是不消操心的。只是不奉告你,我内心不结壮。月子里失了保养,不是闹着玩的,好不好就落下一身的病痛,还难于医治。你孟家姨母活着的时候,就因为月子里受了风,腰疼了好几年呢,到她走都还没好呢。”萧清婉含笑点头道:“母亲一番为我的心,我都记下的。”又叫奶母把赢缊抱来与外祖母看。
萧清婉听他言说昔年旧事,心知此事触了他多年来的忌讳,也不再提,只借着孩子引他笑了一回,便将此事揭了畴昔。
赢烈下了朝堂,余怒兀自未消,径直奔了坤宁宫。
当时,萧清婉才起家不久,正在床上搂着孩子逗弄戏耍。见赢烈大步入室,一脸气恼的模样,不由问道:“皇上这是如何了?在哪儿受了气来?”问着,心内微一思忖,便又道:“莫不是因着缊儿立储一事,有大臣禁止?”赢烈沉着脸,一言不发。萧清婉便温声笑道:“倘或臣工们说的有理,就迟上些时候也无妨,皇上倒不必为此动气的。”赢烈这才开口道:“缊儿必是要做太子的,朕已然命内阁拟旨,昭告天下了。”旋即忿道:“可爱林霄这老匹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甚么缊儿年幼,无功于社稷,朕又宠溺你们母子,不知将来好歹如何,叫朕再考虑。还说二皇子赢绵,军功赫赫,功在当代,可作皇储人选。此言此语,不知轻重好歹,实在可恼!”
正思惟时,宫女翠儿提着一篓子黑炭出去,就说道:“可讨到炭了,总算不消受冻了。这一冬里受内侍省的剥削,主子手脚都生冻疮了!奴婢这就给主子生炭炉子去。”说着,便将廊上放着一尊铁皮炉子拖进屋里,就蹲在地上生起火来。
夜间,柳宝林裹着被子睡在炕上,因着有了炭炉子,屋里略有热气儿,不再似昔日那冰窖子普通了。她却翻来转去,展转难眠,忆及往昔那样繁华繁华,再看今时本日这等宽裕风景,内心不由深恨:她自进宫至今,所行统统不过为求自保,何曾做错甚么?好轻易才有了个倚傍,却又为人算计夺去。现在皇后下了严旨,四皇子归于德妃,宫中之人再不得言及孩子出身,那将本身这个生母置于何地?皇后同德妃此行,与将本身迫上死路有何别离?!想至此处,她焉能不恨?在床上直翻到半夜,还未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