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仓促,转眼便是七月十二,这日恰是个宜安葬、入殓、破土的好日子。梅氏的复葬之日,便选在了这一日。按理说,梅氏昭雪昭雪,追封了温嘉贵妃,复葬一事当好好风景一番。但是因东海兵乱未平,黄河水患又才退去,朝廷正需大笔银两,赢烈不欲此事过于浪费。故而只备办了几日,那起棺、理骨、入葬等事便都安妥了。赢绵虽心有不满,却也挑不出甚么来。
萧清婉在坤宁宫正殿见了他,二人叙过各分宾主落座,宫人端上了茶食。
萧夫人应道:“这个妾身记下了,定然带到。”说毕,忽又笑了,说道:“妾身本日过来,一来是与二位娘娘存候,瞧瞧皇后娘娘身子安好;二来,则是为了心蕊的婚事来的。妾身也没想到,那丫头闷声不响的,这内心竟然有人了。定要妾身带话出去,请二位娘娘给她做主。妾身也只好厚着脸皮,出去求上一求了。”言毕,便将孟心蕊那一段苦衷,渐渐叙来。
约莫半个时候,那女官念毕,在地上叩拜辞职而去。萧清婉面现乏色,向后仰去,穆秋兰赶快上前替她扶了,又拿过软枕垫在她腰后,明月端了小凳过来,与她放了腿,方才消停。
过了半个时候,公然内侍省人来奏报,萧夫人已然入宫。萧清婉姐妹二人忙道快请。少顷,就有人引领了萧夫人到了坤宁宫。
众宫人皆上前见礼,皇宸妃笑着令起了,自上前与萧清婉见过,就一道在炕上坐了。萧清婉见她本日身穿杏黄色软纱轻罗的褙子、银红妆花熟罗高腰襦裙、腰里一条豆绿宫绦,打扮的甚是娇媚动听,便戏笑道:“姐姐本日打扮的好,想是早晨与皇上约下了?”皇宸妃脸上微微一红,斥道:“我说你忘了,你当真忘了。前儿不是说了,本日午后接了母亲出去么?你忘得一干二净,头也不梳,衣裳也不穿,还只顾跟我打趣。待会儿母亲出去,瞧见你这幅模样,看她说不说。”继而又笑道:“你现在是皇后娘娘了,母亲身然不敢说的。只怕回家要去跪祠堂,向着萧家列祖列宗忏罪,没教好女儿,乃至皇后失礼呢。”说着,她自家便笑弯了身子。
到七月十二这日,赢绵亲身筹办主持了复葬之仪,丧礼之上,他极尽哀恸,将这很多年来哑忍不发的伤痛愤激尽数宣泄。赢烈也亲身到了,还于灵前了一篇亲笔誊写的祭告,以表记念追思之意。以是,这复葬典礼虽不甚豪华,却因天子亲至,而显得分外昌大。这也算是梅氏身后的风景,她这一世倒也可说是生哀而殁荣了。
话音才落,便见皇宸妃迈步进门。
她一番群情均是军务情势等语,穆秋兰听不大明白,只说道:“娘娘怀着身子,还是少劳累费心,放心保养为上。”正说着,外头俄然一阵咯咯笑语道:“mm又在长篇大论的颁发甚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