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绵手里握着那舆图,耳入耳到这柔媚嗓音,不觉胸口一热,就想上前握了她的手。萧清婉却悄悄躲了开去,又正色道:“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归去清算行囊,就去罢。虽说本宫是你的继母,究竟年纪太轻,别叫人看乔了。再说出些好听的来。”赢绵这才如梦方醒,又觉欣然不已,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得告别拜别。
穆秋兰笑道:“娘娘把那宝贝交给了二殿下,二殿下可要感激涕零了呢。”萧清婉只笑了笑,没有言语。明月说道:“奴婢刚才在边上看着,见二皇子看娘娘的模样,只怕昔日那动机还没断。娘娘现在又将那图纸给了他,恐怕他更有的想了。奴婢倒怕他一时急了,弄出甚么事来。”萧清婉点头道:“这倒不防,他也不是只凭一时意气,就孟浪行事,不计结果之人。”说毕,又沉吟道:“我萧家自祖上建功立业至今,几代文臣,并无一人手握金戈。固然这也是我萧家能为历代帝王所容的根由地点,但与那些功劳显赫的武将相较,朝堂之上不免受其所制。前头的赵氏,若非她与荣亲王勾搭,本宫焉能容她猖獗如此之久?但本宫虽有此心,却又无从动手。皇上现在已有疑虑,本宫若此时与武将粘连,无疑是自掘宅兆。眼下东海战局不定,所谓乱世出豪杰。倒不如在这些新兴的将领身上,做些文章。待战事停歇,怕就要有很多新贵要达荣身了。到了当时再行拉拢,也未免着于陈迹,人也一定奇怪了。这锦上添花总不如雪中送炭来的好些。再者,赢绵的性子,本宫总另有些掌控的。”
到七月十二这日,赢绵亲身筹办主持了复葬之仪,丧礼之上,他极尽哀恸,将这很多年来哑忍不发的伤痛愤激尽数宣泄。赢烈也亲身到了,还于灵前了一篇亲笔誊写的祭告,以表记念追思之意。以是,这复葬典礼虽不甚豪华,却因天子亲至,而显得分外昌大。这也算是梅氏身后的风景,她这一世倒也可说是生哀而殁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