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短短百十载,就使在白山黑水间斗争出固执意志的女真人染上了骄奢淫逸的恶习,这使团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方起家赶路,入夜则定要寻个处所喝酒作乐。如此这般下来,月余终究出了边关。而塞上沿途见到的蒙古部族,仍在六合间结庐,逐水草而居,虽是尚无笔墨的民族,但那些被风沙打磨得粗糙的脸庞上,刻得深深的是对保存的固执。男儿个个骑术高深,仿佛生来就长在马背上,女子个个勤奋仁慈不让须眉,连小童中也不乏骑射的妙手。
这小女孩打扮繁复利落,穿戴淡黄色浅显款式的蒙古袍,蹬着小皮靴,半长不短的头发编成辫子翘在脑后,度其穿着举止定不是平常牧民后代,再加上她与郭靖熟谙,定是铁木真的女儿华筝无疑了。
华筝闻言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和身下坐骑,轻笑道,“马能够换,却不知到哪儿去找根绿色羽毛来……”她这句话说得极低,像是自言自语,随即大笑着指向西垂的夕照,“来,我们来比比谁跑的快!”
“使团赶路可真够慢的!”完颜康骑在顿时望着苍茫草原,心中长叹一声。
“郭伯母不必悲伤,我娘现在过得很好,我也愿代我未见人间的哥哥杨康…”完颜康心下叹道,这倒也不满是谎话,那本来的杨康不是本来就没能出世吗?“我愿替他完生长辈的遗言,跟郭兄弟结拜为兄弟!”说罢,拿出一把匕首呈给李萍,绿皮鞘、金吞口、乌木的剑柄,上刻着郭靖二字,拔出鞘来明晃晃如一捧初雪。
弄丢了?这是如何回事?完颜康内心正迷惑,这时却闻声门口仿佛有人,“郭靖,郭伯母,你们在吗?”一个蒙古小女孩一阵风一样闯出去。
这回的使团只是例行出使塞外,向蒙古各部落催要朝贡之物,并宣敕圣意。完颜洪烈见儿子早慧懂事,且这一起万无一失,顶多受点塞外风沙之苦,也好磨练其心志,便同意儿子同业。使团主事儿的是完颜洪烈的亲信,对外人遁辞完颜康是亲族的子侄。
那匹黄马前蹄蹬空,抬头长嘶,然后窜改方向,向本身这边踏来。
旅途漫漫终有尽,使团终究达到了铁木真的部落,郭家母子的帐篷不测埠好找,他在陈旧却整齐的帐篷前停下来问,“我能够出来吗?”内里一个声音略带惊奇地说,“请出去吧。”
细看那华筝,面色红润,表面秀美,眉间带豪气,眼睛细细弯弯很有神采,初看上去非常敬爱,可郭靖一见来人,立马苦了张脸,话也结巴起来,“你,你如何来了?”
你不姓杨么?李萍的话不断反响着,亦有个声音在答复,我当然姓杨!我的名字应当叫杨康!但是……向来没有人对他提起他的出身,十年一晃而过,日复一日中,他乃至都在思疑本身宿世的影象是否精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