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祠堂那边寻，锦官城外柏森森……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豪杰泪满襟。”

《胡笳十八拍》，十大古曲之一。

三两知己，寻一清雅之所，净手焚香，埋头操琴……此是前人操琴之必备要件，杜青既然有这前提，天然做到极致。

当能悟再度顿首，寂然坐下时，其间俄然异香满盈，清幽扑鼻。

“无量清闲，无量清闲，无量清闲……”

实在，如果内行人看这两幅字，已经看不出多大不同，但杜青却深知他只是仿照的一样，仍然缺了精气神，或者说风骨。白石先生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便是如此。

“你杀得我就杀不得？还不看招？”

“……性空啊性空，你是虐我虐上瘾了？”

“大师好字。”

性空悠然笑道：

性苦瞅了两眼，点头道：

放下笔时，性苦额头已经见汗，握笔的手因用力过猛，已经发白。

细细体味每一字的构型笔锋，力道流转，用墨浓淡，再看通篇布局之妙，半晌，杜青忍不住叹道：

换到杜青，倒是一曲《渔舟唱晚》，也是名篇，原为筝曲，以琴弹来，也还不错。

“这可一定，要不是你一通乱拳，老衲起码还赢三子以上……”

餐后，杜青摸出一方金丝种翡翠玉片，坐到精舍环形回廊上，面朝云海，下临深渊，山风拂面，衣袂飘飘，一刀在手，凝睇玉片金丝纹理走向，舍玉无他，继而脱手。

但端庄画画，特别衬着极重的水墨国画，那就不是他善于的了。能画得像，而不是弄成一团黑，已经算不错了。想要如玉雕一样精通，除非找个国画大师到他面前来，不然练再久，以其天赋也超不出流俗之辈。

性苦走后不久，便有沙弥送来午餐，自是精彩素斋。

斯须，杜青展开眼睛，一手狼毫，饱蘸墨汁，便自下笔，一样一篇杜甫《蜀相》。

“好就是好，无关风行不风行，大师练了多少年？”

以杜青出身，实是不懂围棋的，乡间找个象棋妙手都可贵，更不要说围棋，昨日之前，他连吵嘴共多少颗棋子都不晓得。大学时，倒是有同窗会下棋，他就学了一句不知是陋劣还是高深的话――围棋，就是把对方棋路围起来让他无路可走。

能悟顿首，杜青点头号召，心念微动，刀玉皆不见，起家走到同在回廊上的琴桌旁，顺手一拂，桌上已经多了一尾古琴，丝弦幽幽，断纹模糊。

魏碑，略带隶书味道，厚严峻气，仿佛斧凿石刻，却又标准森严，就如性苦本人，站在那儿就是一座山，沉稳矗立，沉默寡言，但山就是山，谁能疏忽？谁敢忽视？

非常钟后，杜青收笔，俄然啪的一声，倒是手中极品狼毫被他生生捏断，墨汁飞洒，溅落宣纸。

“多谢杜青指导，这也算贫僧一痴，能悟琴痴，贫僧不算棋痴，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