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崔九怀与她一同返来的,闻言钟文谨扭头,朝他看去。
“姐姐,地上凉,快起来吧。”白芷忙上前搀扶青鸾,青鸾却扭身避开她的胳膊,一脸严厉的说道:“二爷叫我跟二奶奶领罚,二奶奶若不罚我,转头二爷晓得了,见怪二奶奶,岂不是我的不是?”
*
“奶奶您太自谦了!”黄姨娘听的大笑,屋内侍立的丫环们也跟着笑起来,就连苏姨娘这个自坐下后便眼观鼻鼻观心的,闻言也禁不住弯了弯唇角。
以帕掩唇暗笑几声,见崔九怀已穿戴结束,欲往外走,便忙跟上,将他送出正房的大门,福身道:“二爷好走。”
单论年龄的话,苏姨娘与大奶奶宋氏同年,只是她骨瘦如柴,神采蜡黄,走几步便咳几声,一副病歪歪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与大太太王氏是同龄人。
青鸾抿了抿唇,感受自个比窦娥还冤,新奶奶进门,今后这院子里的事儿都是新奶奶说了算,新奶奶没叫她,她还能自个跑到二爷跟前献殷勤?是怕自个死的不敷快?何况有新奶奶在,新奶奶又带了四个陪嫁丫环,不过是换衣这类小事儿罢了,怎地就非她不成了呢?肚子里百转千回,身子却直接往地上一跪,认错道:“是我的不是,二爷经验的是。”
嫁给个能断案又毒舌的男人就是如许不好,不管说甚么做甚么,都仿佛果身站在夏季烈阳下般,没处躲没处藏的,真真叫人无法,却又不好闭嘴不言直接将这心机婊的罪名认下,只得借了英国公世子夫人的名头,以力打力道:“瞧二爷说的,您就是思疑我,也不能思疑姨母呀,姨母那样的身份那样的性子,又岂是我一个婢妾所出的庶女能打通的?”
崔九怀却并未对此颁发定见,反倒从罗汉床上站起来,说道:“换衣,我去衙门。”
黄姨娘底气再足,脊背挺的再直,作为姨娘,也得跪下给新主母叩首敬茶。轮到她的时候,她跪的也干脆,茶也敬的恭敬。
钟文谨对此毫无定见,巴不得他从速走人,她还能安闲些呢。
“奶奶谬赞了,我生的这么个灰头土脸的模样,他一个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又能出息到那里去?比三姐儿差远了,当不起奶奶如许夸奖。”黄姨娘谦善的摆了摆手,语气里却难掩高傲。
钟文谨却只作没听懂,笑嘻嘻的自嘲道:“姨娘这般花容月貌,却说自个灰头土脸,那我如许姿色平淡的,岂不成了烧糊了的卷子?”
钟文谨叫人给两位姨娘奉了茶,体贴的扣问了下苏姨娘的身子,问她看了甚么大夫吃了甚么药,并叮咛她好生保养自个,然后转头看向黄姨娘,笑道:“先前在松鹤堂瞧见了小峥大爷,生的好模样,身子骨也健壮,端方亦是极好,我活了这十好几年,再没见过如许划一的好孩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