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芳华不再，清癯不堪，仍然风华绝世，清美出尘。

他忙顿住，抬眼看向萧寻。

“或许……很快吧！”

他侧头便要唤人时，夏欢颜已拉住他手，说道：“别……”

夏欢颜侧耳谛听着，忽笑道：“我仿佛听到大黄在叫了！它虽个儿大，打斗却打不太小白。阿寻，你听到了么？”

“看到廊下的兰花开了，大黄在阶下晒太阳，小白蹦蹦跳跳，一脚踩在了大黄的肚子上……它们两个在院子里奔闹，打翻了两盆兰花。”

许思颜抱住他孱羸不堪的母亲，终究哭泣出声，“不是，娘亲没有骗我……娘亲只是返来得晚了，晚了十七年……”

夏欢颜点头，“苦得很，不想喝了。能回万卷楼里睡上一觉，又能看到思颜……看到思颜和木槿都那么高，那么大了，我高兴得很，再没甚么不放心的了！”

许思颜正猜着她是不是认不出他，夏欢颜忽弯了弯唇角，像要绽出一道笑意，却有泪珠顺腮滚落。

他已被人抱在舆上拜别，却又从舆上站起，踮着脚尖看向她，“姑姑，你先别走，等我返来陪你吃了午膳再走，好不好？”

夏欢颜稍稍用力，鼻尖已冒出细细汗珠。

但萧寻顿了半晌，答道：“嗯，我听到了。大黄太懒，养得太肥，天然打不太小白。”

天不知甚么时候阴了下来，微凉的风吹动陈腐的窗棂，嘎吱嘎吱地低响着。约莫到了晚课的时候，大慈恩寺里梵唱木鱼之声汇作一片，愈发缥缈悠远。

她道：“对不起，思颜。我骗了你，我没能陪你用午膳……”

她骗了他，连同她很快会返来的承诺……

夏欢颜叹道：“你也没想到，我病势来得这么凶悍吧？整天与药为伴，反让本该有效的药性在我身上失了功效……又或许，这是彼苍在警告我们，存亡天命，不该由我们医者干预？”

“看到了？看到甚么了？”

夏欢颜便倚在他胸前笑了笑，眼皮垂垂地耷拉下来，呢喃道：“知言在弹他的琼响。阿寻你笛子吹得好，但琴技千万不及他。阿寻，你说，我何时才气治好他的眼睛呢？”

夏欢颜道：“不消啦，我方才已经看到了！”

萧寻也未躲避他们暗含怒斥的眼神，只将夏欢颜拥得更紧，柔声道：“嗯，怪我，都怪我迟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