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看着她，道：“想去看看罢了。”

凤羽不作声，她皱起眉头，挟起长裙蹲在他面前，正视着他：“还筹算回房吗？”

凤羽沉默半晌，道：“玉骢。通体乌黑，只要一缕黄中带赤的鬃毛。”

他闭着眼睛，还是抵着马儿的前额，冷静摇了点头。叶姿摸了摸他的手背，冰冷。

叶姿一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随即又充满迷惑。踏着稀稀少疏的落叶，走到他身后,道：“你如何会一小我出了房间？”

小丫环张大嘴巴，仿佛难以了解，但不敢拂逆郡主的话语，只好悄悄退去。

面前忽而又呈现了父亲暴怒的模样，扬起手掌，重重砸下，骂他“废料”。

“呆着无趣，出来逛逛。”他漠无神采地说着，抬开端望着她，眼神浑似不羁。

叶姿渐渐走上几步，道：“你要找甚么马？”

——他确切是废了。从十年前开端，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到了石径绝顶，再往前去，便是一片空旷，模糊可见高墙黑影，明显是邻近府邸后门了。叶姿不由停下脚步，望着他道：“还要去那里？”

不知是因为认出了他，还是体弱有力，马儿始终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他忍着泪水低下头，前额与马儿悄悄相抵，就像幼时一样。

风吹枯叶簌簌而响，有一片原是颤悠悠坠在枝头，此时禁不住跌落下来，正落在凤羽肩头。他只穿戴夹绒的深蓝锦袍，略显得薄弱了些，叶姿转到他身前，抬高声音道：“说实话，如何出来了？”

“可如许又看不清楚！”她不悦起来，正在此时，却听数声蹄音缓缓响起，本来僵立于角落的马匹竟朝着这边走来。与那些骏马分歧，它身上既无马辔亦无缰绳，行走时行动迟缓而又吃力。直至到了近前，叶姿才看清这马的毛色，像是红色，却又带着些暗黄，也不知是悠长积聚的污迹，还是因肥胖而导致的毛色暗淡。

“是……”小丫环踌躇不决，“那要不要叫仆人来把公子背归去？”

“之前说的就不是大话。”他冷酷答复。

凤羽低着头，像是在看着身侧的枯叶，又像是在看动手边的暗影。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还略带嘶哑，却少了常有的调侃，可贵平和了几分。

他却忽而抬起手，悄悄挡开她，低声道：“我要往前去。”

叶姿“哈”了一声：“你觉得我是傻子？入夜风冷的，出来散心？”

“……不是长得一样吗？”她不平气。

凤羽抬开端看着它，它的额间至背脊中心有一列较长的鬃毛，与其他处所的毛色比拟，要深上很多，只是干枯混乱，毫无美感。

而后，便是一声沉闷的重响，随之而来的，是刺入骨髓的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