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我的肩膀,一面问:“明音,你要分开我?你要分开我吗?”
侍从每隔三五日便会将我的动静飞鸽传书给他,只是从没见他捎来只言片语。
男人?男人哪舍得为情而受烈火焚身之苦?他们要的太多了。
一个身形中等的妇人膜拜鄙人,沉默不动。
我向她行了个礼,说:“我是特地来拜见乙弗皇后的。”
我问:“师父可愿收留我一段时候?”
他双手负在身后,侧过甚来冷冷问:“你会去找他?”
我跟着她往里走。那禅院正中是个佛堂,东西各有一排配房。十几间屋子掩映在苍松翠柏当中,屋子之间交来回回不时地走过几个侍婢。看模样,元戊派来照顾他母亲的人很多。
但是这枚刺插在我内心拔不走。
“去那里?”他问。
半晌,她起家回过来。她这一年应当有三十岁,面孔秀美,神情安穆,仪态端庄。她曾也是母范天下的女人吧。现在却只要这一尊佛像相伴。
只见眉生俄然恭敬立屏息立在一旁,又小声提示我:“夫人……”
他的眼中划详确精密密的凉。或许这一刻,他的心头亦涌起一阵悔意?终因贪慕那半晌温存的辰光,玷染了平生追亡逐北吞吐江山的男儿志气。垂垂像一只甘心的春蚕,细细吐丝,密密织罗,到最后,结一个茧子,不知不觉将本身困住。
统统的人事,都脱了轨道。
乙弗氏从不让我的侍从们进门,是以他们只能隔三五天在门外求见,见我安好,才气给宇文泰报信。只是不知我在内里做甚么,大抵那手札上几次写的也都是“夫人仍安身在妙胜院”这几个字。
我的嘴角扯起苦笑。找他?我凭甚么?早已轻负媒介,缘尽花残了。
她暴露惊奇的神采,沉默半晌,却没有问启事,说:“那你住到东边的配房去吧。但你的那些侍从不成以住出去。”
大抵过了一个月,宇文泰来了。
我让跟着的几名侍从停在门外,本身抬脚出来。
她见我不说话,问:“你来找我有事么?何故不留在长安?”
隔了两日,侍从探听返来,说元戊在秦州城外几里处的慧音山上为其母建了一座妙胜院,乙弗氏现在就在那边修行。
她一笑:“当年冯翊公主病死,宇文泰向梁主求娶你,又为你兴建聆音苑,长安满城风雨。”
“你承诺我不必困囿于此。你承诺我,若我情愿,能够纵情山川。”
她也一笑,淡淡地说:“宇文泰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没想到亦故意机媚谄女子。”
他问:“觉儿生痱子了?”
这一年夏季,我在东配房内里的院子里,将从凉州带来的葡萄枝插了下去。
我在凉州城呆了半个月,日日品着西域各国的葡萄酒,偶尔也会想到,钟爱葡萄酒的那小我,现在是在长安,还是已经还屯东雍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