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笑起来，将我揽入怀中不断揉我的头发。

“如何？你要妻位？那可不可。”他难堪地皱眉。“如罗氏一向奉养我父母从无不对……”

他无法笑道：“这事今后再说吧。”他看着我，说：“我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他将大氅叠起来塞进马脖子下挂着的布囊中，说：“这是你的初/夜，于我，很贵重。”说着一手揽过我，探下头，又来啄我的唇。

那是方才半年之前的事情！如此羞于开口的事，如何尽被他在梦里见到了！我羞赧得无地自容，推开他撇开脸去，恨不得立即在他面前消逝，只感觉脸颊火烧普通。

春熙楼带出来的名字，确切该改。

张眼一看，身边已无人。我镇静起家，四下张望寻他。

见他已穿戴整齐，正在枯树边清算他的马鞍。这才放心。

这才感觉凉。昨夜温存，身上还未着寸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公然是我的造化吗？那三生石上他的名字中间，公然是我吗？

“公子。”我唤他。声音低低的，感觉害臊。

次日凌晨，天刚发白。我醒来，见身畔火堆已熄，只要星星点点的余烬还发着红光，一闪一闪，似不甘心。

“那如何能给我？”我摸着那菩提子，硬硬的，那大要凸起的枝蔓已被他养得油光。

他看着天上的星星，说：“我不敢来见你。怕见了你，甚么大志壮志都没有了……”

他也笑，抬手悄悄扒开我额角的头发，答道：“我在梦里见过你。”

他转头看我。

他像在说一个故事，而我已泪流满面。

“那你梦到我日日盼着你，又日日落空吗？”我率性地诘问。

他一脸了然，强接了畴昔，迎着朝阳抖开，看到那几朵海棠，悄悄一笑，说：“我要将这大氅就这么永久收着。”

我将身材贴紧他，悄悄唤了一声：“公子……”

身后的事，我管甚么！

“墨离？那不是一样？”

我只求一世的他。是我求的太多，还是他要的太多？

我不敢再往下问了。我怕从他口中说出一个残暴的本相。眼角瞥见他堆在一旁的铠甲，想，我一世只求这一个郎君，而他一世却不但求这一个红颜。我和他，人生的度量，必然是不一样的。我不过是他在彻夜此时此地一个和顺梦境。他今后不会再被阿谁梦惊扰，过了彻夜，他还是要披挂上阵，兵马倥偬。或功成名就，或马革裹尸。

“这是甚么？”我低头去看，伸手悄悄拨弄着。

他只当是孩子的顽话，朗声笑道：“便这么不肯分开我？”

哎呀，我想，我说错话了。彼时他正战于滏口，得空兼顾。

“唉。”他又沉重叹了口气，将我抱紧，“莫离，莫离，我已为你痴了。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