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我又一怔。

聆音苑是从相府拓出去的一间宅院，和相府连着，有伶仃的正门，正厅，书房和阁房，内里亭台层叠，楼阁耸峙，假山，水池，虽都是野生造景，却浑然天成，植被苍翠，茵润蓊蔚。游廊，圆拱门都深得江南园林的妙处，一步一景，精美雅淡。

走到后院天井处，他指着那几株去岁夏季始建时就从别处挪来新种上的银杏，说：“我特别爱好春季的银杏。叶子变成金色，摇摇欲坠，像一只只铃铛一样。你尝尝气候好的时候坐在树下晒太阳，满头满眼的金光晃啊晃的，甚么烦恼都不会有了。”

她仿佛轻叹了口气，抓过我的手去，放在手心了拍了拍，说：“你宽解吧。实在，宇文泰对你的心机，我早就晓得了。”

姚氏点着他的脑袋说：“你啊，小小年纪，这些七弯八拐的事情都被你记着了！她就是你的阿母，记着了？阿父返来可不能这么去问他，阿父会活力的。”

毓儿见了我，又是极谨慎地行了个礼：“阿母好。”

他哈哈一笑，说：“非也。后代所传子建与甄氏有情，我以为是谬传。”

只听姚氏骂道：“你如何那么多题目？去那边找乳母去！”

我鬓发狼藉，恼着神采看着他。他竟哈哈大笑。

我一顿脚：“我才不要！都已经抛弃了的！”

他轻启薄唇，神情魅惑，说：“宓妃在怀，如何能放？”

他说：“这是聆音苑，都按你喜好的放。”

到了四月间，聆音苑建成了。宇文泰领着我去看。

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躇于山隅。

姚氏笑得前俯后仰，骂道：“你这小子，刚会相思，便害相思啊！”

一时捏着那帕子，也不知是收回还是还给他，竟站着无语。

他一翻白眼：“你还真不把我当回事。可不是你给的么？”

他跟在前面，又朗朗笑起来：“我乐意。”

“那你看到了么？”我猎奇。没想到他另有如许的情思高雅，去洛水之上追随宓妃的仙踪。

赶紧打断本身的思路，昂首白了宇文泰一眼，用心慢悠悠说：“画蚓涂鸦的，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工夫。”

姚氏见我低头沉默不语，语重心长地说：“明音，宇文泰多年来一向对你很故意。你现在也嫁给他了。这莫非不是射中必定的么？你要信赖，你嫁的这小我，就是你命里的男人。”

那字体铁画银钩，鸾舞蛇惊，运笔遒劲有力而又于收笔处显出几分萧洒超脱的韵致。却不似前代大师所写。我问他：“这是谁的墨宝？”

他无法地一笑，说：“看你这神采，仿佛我欺负你了一样。”他抬步往外走，边走边说：“来看看阁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