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出现一点晶亮的光。抬了抬眼睛,垂目看着我:“厥后我和三兄洛生跟着葛荣,葛荣爱其才,封为渔阳王。只可惜又被尔朱荣杀了。不幸他和连,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宇文泰,他终究赢了!
他开端凶悍地拉扯。
话音未落,只见他眼色一沉,敏捷燃起两团暗色的火焰。钢牙一咬,几近崩碎――
直到我筋疲力尽,只在他臂间抽泣着喘气,他俄然问:“明音,你经历过生离死别吗?”
营帐里悄悄的。宇文泰双臂抱着剑,半低着头一动不动坐在床榻边。寂静凝肃,如一尊石像。仿佛风吹雨打,亦能够经得千年。
狂暴如一头发怒的狼,电闪雷鸣之夜,他攫戾执猛,爪下狠狠踏着久久不肯屈就的猎物。但是终究被他擒获,扼住咽喉,一口咬下――
发指眦裂,恨不得将我撕碎。
“我去见他了。”
我们又何尝不是?本身种下了苦果,只能本身往下咽。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只瞥见面前剑刃铮铮,如不甘心的嘶喊。带着凛冽的冲天恨意,他咬牙切齿,大喝一声:“我在火线死战!你却去找他!!”
响在我耳边,惨烈而诡艳,直裂心房。
长剑仍然很长,抵在我的胸口上。刺住皮肉,未再往前。
恐怕一放开,我又投入别人怀中。
我浑身一抖,手已愣住。
长剑一挥,直指向我。
我呆立在他面前,感觉本身一颗心如一块被久烧的琉璃,在一片一片碎裂,剥落,一地不忍张目标班驳。
不敢再向前。他这幅模样,让人生畏。
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你怎能如此负我?!!”
他双眼红着,唇颤抖着,脸扭曲了――
我唯有沉默。我不想骗他,也骗不了他。
我提着剑,走到他面前。
我的泪滑入鬓间。
原始而又残暴。
半晌以后,他已睡熟。我挣扎起家,紧咬着唇,悄悄掩起残破的衣衫,走到地上,拾起他落在那边的长剑。
几日未见了,现在他面色灰败,眼下发青,拉碴的髯毛使他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霍然起家,锵的一声,长剑出鞘。
而帐内一片暗淡。
“说。”他阴沉着声音号令。
他毫不睬会那白布下迸开的伤口,气急废弛,狂吻乱亲,胡乱地不顾统统地寻觅着他的前程。他力大无穷,一手抓住我,一手在我身上猖獗地打劫。
他悄悄将我放在床上,给我盖好被子,说:“我十七岁那年六镇暴动,我便跟着父兄上阵了。厥后不久,阿父和卫可孤战于武川南河,临阵坠马。大兄宇文颢为了救阿父战死。连尸都城没有找到。十九岁时,阿父和次兄宇文连战死在定州左人城。当时我也在场。阿父为了庇护我,替我挡下劈面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