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无言沉默，久久站在焦黑的土堆上。有一阵青烟悄悄飘来，带着鏖战过后的血腥与苦楚佶。

她不是别人。她是华云罗。阿谁倔强到死都不肯转头的女子。他总觉得他能把握她的统统。生与死，她都是他李天逍的人。

……

李天逍愣愣抱着他，很久紧紧搂着他，黯然道：“凤儿，是父皇错了。是父皇错了，她没有错……”

累到极处已茫然，他明白她的断交与狠心，只是不明白，为甚么会是如许。

潞州之围，解！

凤朝歌回过神来，眸色一黯。

凤儿抽抽泣噎地醒来，声音已经沙哑，双目通红。他瞥见李天逍仓猝伸出小手紧紧将他抱住，不住抽泣。

断臂在面前飞起，头颅在面前飞起，血在面前飞起……

风雨飘摇，国之剧变，这天下究竟何去何从？华元青看着面前一望无边的焦土，平生第一次感觉心底升起一股苦楚的寒意。

“凤儿做了恶梦了吗？别怕，父皇在你身边的。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凤儿。”沉稳的嗓音带着多少力不从心的苦楚。

父皇仿佛有些绝望，诘问：“云罗，他待你好不好？”

她淡淡道：“李天逍善布局，这一次能胜不过是幸运罢了。他没推测我会这么做。……下一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扑入李天逍宽广的怀中冒死地嚎哭。稚儿的哭声带着委曲与悲伤，一声声抽着他的心。

矫旨。罚不罚？

云罗从狐裘中抬起乌黑的面庞，眸色如冰雪冷冽，眉间却带着无所谓，轻笑：“怕甚么。我死不了的。”

他说着就要扶着她下了小坡。

江山无言，群山冷静。这一场天下乱局，她又搅合出去做甚么？为了他？为了他？还是为了本身？

她，连他也要杀。……

谏官们滚滚不断地说着甚么。他一个字都没听出来，仇恨不甘的将士们轮番前来并禀报着甚么，他亦是心神不在。

“姐姐真的决定，亲身打败李天逍吗？”华元青踌躇问道。

李天逍黯然挥了挥手，朝官们与将军们纷繁点头退下。

内侍说完放下帐帘，些许的细雨飘洒入辇中，落在他手中的捷报上。很久，辇中传来他淡淡的声音：“传朕的旨意，马上令皇后入颍川府接驾。”

“好，不要……”李天逍无法地抱着他在殿中来回地走，轻声地哄。

她说完渐渐拜别，长长的狐裘披风被风雨蒙上了一层水珠，那么迷离……

他在烟雨迷蒙的蒲月凌晨收到这一份捷报，彼时，五万梁国雄师才方方征召结束，北伐才方才出发。她就已送来这么一份令他难以抵挡的捷报。

厥后父皇和母亲说了甚么，他就忘了去听，只晓得窝在父皇的怀中，热切地看着驰念已久的母亲。

晋过，良川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