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见新主子和颜悦色,不由胆量大了起来,不敢去问主子为甚么起得这么早,只是恭谨道:“让阿菱服侍您洗漱穿衣吧。”
冯小怜站在窗前,看着她们拜别的身影,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讽刺。
――那位惹得素娘身故的新来歌伎究竟作何筹算?
……
这是琴园中女子们分歧的疑问,她们得知了有人拜访那歌伎却避而不见躲在房中以后,一时候这些聪明的女子们竟一点也看不懂她这些行动以后的意味。
不过幸亏这名叫冯小怜的歌伎仿佛也没有兴趣去招惹她们,便临时相安无事。
夜尽天明,卫国公府中的凌晨迟迟地到来,鸟鸣声仿佛被冻僵在一天比一天更冷冽的北风中,暗青的天空积着厚厚的云层,掩蔽了一方日光,阴沉的气候总让人感觉这个酷寒的夏季才初初开首,却仿佛永久不会结束。
在卫国公府上做事,小婢女能够小却并不能痴钝,因而她灵敏地发觉到这位主子并没有怒意,谨慎翼翼隧道:“奴名唤阿菱,是来服侍冯娘子的……”
来人是琴园中的三位家伎,照说冯小怜总该如对待素娘般与这几位好生虚以委蛇一番,满口姊姊mm说上一会子明枪暗箭的闲话,只是她既然晓得了褚翁对她另有安排,本身在国公府上也住不悠长,便也懒得再扮着人畜有害的荏弱模样,只是让阿菱回了句身材不适,便闭门不见。
女子们幸灾乐祸地对视了一眼,而宇文直眼中更是腻烦一闪而过,看着她薄弱的穿着,挥了挥手,不耐道:“来人,拿件套衣,送她归去。”
冯小怜见他仿佛失了兴趣,心中暗喜,固然晓得要让男人落空兴趣,最好的体例便是让他等闲获得感到腻味,本身却不能真的将本身送入虎口,只好下一剂猛料了……
但是琴园中却因她的这般态度而一阵沸反盈天。
漂亮男人以手支头半躺半倚在软榻之上,他广大的衣衿微敞,手握金樽,仿佛是因为炭火烧得过分暖和,又或许是因为他身周和顺凭借着的几个女子如有若无的挑逗,他那刻薄的唇不再抿得紧紧的,而是浮上了慵懒的笑意,唯有那对眼眸中仍然有着极深的冷冽之意。
如虚幻境境般层层垂落着的紫罗纱反对着窥测的视野,却又模糊如欲迎还拒的面纱般昏黄地暴露了厥后的斑斓风景,柔嫩的红锦地衣上,醉颜微酡的姣好女子们或依或跪,捧着酒樽,拈着鲜果,如藤曼般美好而顺服地环绕在雕斑纹锦软榻上的阿谁漂亮男人身边。
女子们绣着花,赏着湖,或嘲笑或担忧地群情着冯小怜,冯小怜睡着午觉,吃着晚餐,沉默地用心肠弹着胡琵琶,即便都在一间小小的园子中,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