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窈听得别人将本身赞作蔡文姬,粉脸悄红,正欲命婢女放下帘,右帘一侧又赶上一辆车,车中有个小女郎朝着她问道:“但是陆舒窈?”
车左传来一声娇问,车夫晓得自家小娘子之意,把车赶到火线,帘门尽张,暴露大紫深衣的顾芸蔚,她双手叠在腰间,俏声道:“擅专善于,人皆有知。然,特长为精,极致是雅,精雅之事可触类而旁通,一朝得之,一朝悟之,皆可明证也!”
稍徐。
姚氏柳眉一扬,笑道:“夫君奇策矣!”心中却道:只是,恐怕哄不了璇儿矣……
顾荟蔚叹道:“有此琴在,当今天下,谁敢言音?”
刘浓缓缓点头,笑道:“阿姐,郗公待我恩重,若待她及笄再言,恐毕生有误。”
刘浓轻抚左手,回礼笑道:“琴尔,音尔。祖言妙赏,刘浓心有荣焉!”
这时,一缕琴音直拔,遥遥扶向九天,愈拔愈高,越升越急,蓄势达到顶颠;惊得统统人都放目极望,却只闻琴音不见人。倏尔,一叶冉落,悠悠、恍恍,欲徐却飘,似辗还绕;似坠而非坠,似竭而非竭;模糊有手撩拔心头,扯着一根细线,牵、牵、牵!
“祖言之酒,已然知音!”
天初放晓,红日在竹林中腰盘桓。刘浓、刘訚、来福三人向刘氏酒坊内行去,这几日刘浓每日皆会去拜访郗鉴,仓促而去,寥尽而回,再也没有见过郗璇。郗鉴邀他一同前去虎丘,刘浓婉拒与他同业。该重视些分寸了,免得今后工出张扬开来,相互皆不易结束。
郗鉴断气,一时顺不过气,咽哽在喉,涨得一张脸通红。骇得姚氏与郗璇从速上前一阵细抚,他才缓缓喘过气来,看着泪盈欲出的女儿,叹道:“也罢,我也不与你来争。待到四月初八,随我一同赴虎丘雅集,这是我与陆士瑶议好的,不去不好!”
小婢挑帘,映出车厢中的小女郎,十三四岁年纪,梳着十字髻,乌黑的青丝挽在脸颊两侧成环,夹的面庞小小的。长得极是精美,细细的眉,巧挺的鼻,小小的嘴;跪坐于车中,虽不辩身材,可亦有小荷尖翘,水腰柔嫩如柳;穿戴一身鹅黄襦裙,明光皓洁且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宛约。
“仙嗡……”
郗鉴将自煮之茶捧至鼻下一嗅,闭眼,然后点头,畅然叹道:“水亦如,茶亦如,器皿亦不异,为何却无瞻箦之韵也!”
姚氏亦在一侧,瞅瞅这个,看看阿谁,内心可焦急了:这两父女,皆是一个脾气,谁亦不让谁,这可如何是好啊?不过,阿谁刘郎君,真的很不错,听闻还极有才!如果璇儿与他结婚,子嗣必然美极!我该助谁呢?
刘浓紧紧的反擒手中剑,心中竟不自主的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