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站起家,渐渐走到赵贵面前,浅笑呼其字道,“元贵兄,关中诸将真的都愿我继任吗?”
“李虎并不是成心与明公做对,只是深受大行台简拔之厚恩,以是……总想着迎真定公返来。”赵贵解释道。
“明公,”于谨也就趁便改了称呼。“赵将军所言极是,关中是大行台平生心血,不成付诸东流。唯有明公能继任大行台,保住关中一脉。”他看了一眼赵贵又道,“此处无外人,无妨直言。所谓朝议,不过是高氏的意义。主上的旨意岂能真出自主上情意?必定是大丞相心中所思。我等岂能让关中军政落入大丞相手中?”
园子虽大,房舍却未几,园中遍植翠竹。疏密有致的竹中之园剔透而有韵涵。北墙下竹林中的屋舍清幽而高雅,宇文泰和于谨跟着赵贵进入此中。这里已无任何闲人。
一夜风来,桃花落尽,长安城沉默了。仿佛光阴倒流,春未尽夏未到便又回到了寒冬。落英的苦楚还未散尽,紧接着就是一场朔风冷雨,把本来还带着些活力的一片粉红吹散,一点陈迹不留。满城皆闻惊人事,长安城在冷雨中变得庄严而萧索。
他额上汗津津的,几缕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上额角。汗水浸润使他的皮肤更莹白刺眼,真如羊脂美玉。而现在他温馨地躺在那儿,既不是肝火冲冲,也不是霸气夺魂,崔季舒不由在内心悄悄感慨,郎主已经不再是阿谁玩皮少年,他长成了一个深沉男人。
赵贵却毫不踌躇地坦陈道,“明公深受大行台正视,我等诸将也心折口服,天然是继任的不二人选。”说着他转头看看于谨问道,“我与卫将军莫非不是关中之将?卫将军护送明公一起从上圭到长安,莫非不是跟随明公?我在此静候明公多日,心急如焚,莫非不是诚意相待?”
“临贺郡王……”那军人方才说出这几个字,侯景便低喝道,“开口!”说着昂首看看稍远处那边的屋舍。只见威烈将军陈元康不晓得甚么时候回到了茅舍门口,正在那边来回逡巡。侯景一眼便看出陈元康满心的防备。
宇文泰不为所动,只看着赵贵道,“关中何报酬主,自有朝议,主上来日必有旨意。关中诸将心中服谁,天然推举其为关中之主。我等俱深受大行台之恩,大行台之仇来日必报。”
宇文泰心中鲜明一亮,盯着于谨。赵贵一怔,方大笑道,“卫将军所言妙哉!”
这几日长安气候乍然变暖,乃至在初春里带上了本不该有的夏天的意味。特别是一两日之间因为天热竟然满城的桃花都开了,导致长安城覆盖在一片如云蒸霞蔚的粉红当中。
阿谁中年男人点足,回身,恰是侯景。他没说话看着阿谁军人走近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