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的梅子,紫红紫红,软软的果肉,酸甜适口。若将那制得的酸梅汁浇一勺在冰碗子上,再加一勺蜂蜜,冒着虚虚雾气的冰碗,碗壁上都渗着冰珠子,真好吃呢!玉娘最喜食冰碗,恰好娘说太冰了,坏肠胃,不准多吃。六郎欢畅时,也瞒了娘从街上带返来给她二人吃。
她腹中饥饿之极,一吸气,喉咙里便一阵刺痛。容娘从胸前的衣衿里摸出一块干巴巴的糕,勉强咬了一小口,在口中润湿了,缓缓咽下。
不知家中如何了?或许他们已被押往岭南。容娘吃力的展开眼睛,仍旧是乌黑一片。那黑,便如六郎磨的墨汁,浓烈、黏稠,将本身死死包裹,不得摆脱。
容娘一到张府,张炳才急不成耐,要婢女将容娘洗净。谁知那婢女去剥容娘的衣裳时,被容娘一口咬到手指,直咬出丝丝血痕。那婢女怕极,嚎哭着去了。
那妇人本已是满腔肝火,容娘这一笑,更让她怒不成遏。她那颀长的一字眉紧紧揪在一处,眼神凭的凶恶,喝道:“愣着干甚么,还不将这个贱人打死,好叫郎君出气!”
……
如果有水就好了,容娘的心中烧得短长,只欲得口水降一降温。想些甚么能生些津液么?
躯体上的疼痛还堪忍耐,只是心中空落落的,虚无下落。这春夜苦雨,带来丝丝寒气,从门窗的裂缝处,往身上一阵阵袭来。容娘紧紧的抱了双臂,抵当这无情的寒意。
门上面的小洞又被推开,一只碗塞了出去,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小洞被关上,天气尚未大亮,屋中只要微光。容娘借了那微光,将手中小包翻开,倒是几个饭团。容娘欣喜,饭团比起点心之物来讲,更加饱腹。她捏起一个,咬了一口,里头竟然塞了些糟菜,有油盐之味。容娘心中欢畅,几口将饭团吃掉,仍将那几个包起,谨慎收了。
六郎,你在那边?
她身边的婆子们约莫是做惯了此事,手中早已备了家伙,一个手中握了一根两指粗细的草绳,一个手中捏了一根颀长的簪子,往容娘逼来。
想到此处,张炳才身下胀得短长,欲、火中烧,吃紧的去解容娘的裙子。
阿谁和顺的声音再度响起:“小娘子,快些喝了吧,我问过郎中,郎中说应是着了寒,喝几剂药便好了。”
那漫漫路途,如果我寻偏了,可怎生是好?
不知八斤如何了?这几日未听到他的喊叫,也不知有没有吃食?如果他出了甚事,便美满是本身的率性所害。纵是入了阴曹地府,本身怕也是不得心安的。
容娘认识浑沌,只感觉喉咙又干又疼。她用力的咽了咽,又舔了舔嘴唇。然口中津液干枯,舌头舔到嘴唇,只觉粗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