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禅师在大慈恩寺？！”

缁衣和尚不过弱冠之年，长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他的身姿清癯矗立，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行动轻缓，仿如芝兰玉树。

武后重佛，上行下效，一时之间，西京长安，东都洛阳，都掀起了一股谈禅论佛的风潮。

“贫僧一向在北地游历，传经布道。接到武后插手百僧宴的诏令以后，贫僧从幽州解缆，日夜兼程，马不断蹄，昨日才赶到长安。贫僧路过熊耳山时，遇见了一件怪事。贫僧一起思考，百思不得其解。玄奘禅师游历西域，见多识广，贫僧特地来请禅师解疑。”

玄奘回道：“阿弥陀佛！请他出去。”

玄奘转目瞥见元曜，又道：“哦，是他啊。”

处寂双手合十，道：“贫僧赶来长安的路上，路子熊耳山，便在空相寺挂单落脚。早晨，贫僧礼佛以后，便安息了。在梦里，达摩（5）祖师持一灯来见，与贫僧辩论无相之佛，空寂之法。辩完以后，达摩祖师呈哀泣之状，赠送贫僧一本书。达摩祖师口言‘空明禅’，继而消逝不见。贫僧醒来以后，禅房沉寂，一灯如豆，正自苍茫之时，却发明手中拿着一本无字之书。这场梦境如真似幻，让人猜疑，这本无字的‘空明禅’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白姬、元曜站在大慈恩寺外，等候和尚出来通传。

武后名为太后，实则居于帝位。朝廷大事皆由武后掌控，文武百官皆以武后马首是瞻，莫敢不从。

元曜也听得懵懵懂懂，忍不住问道：“敢问玄奘禅师所言何意？”

白姬、元曜正说话，刚才出来传话的和尚出来了。

玄奘头也不抬隧道：“统统诸法，为人缘生。统统真经，为众生故。凡统统相，皆是虚妄。万法皆空，何来真假？”

玄奘将无字书递给白姬，道：“阿弥陀佛！龙施主如何解这空明禅？”

“武后为了传播《大云经》，要停止百僧宴，特地聘请了玄奘禅师。听上官大人说，玄奘在大慈恩寺呢。”

白姬笑道：“听闻玄奘禅师来到长安，祀人特地前来拜访，想请禅师为我解惑。”

大慈恩寺是长安城中最宏伟壮观的梵刹，占晋昌坊半坊之地，有十三个天井，一千九百间屋宇。它是唐高宗为了回想母亲长孙皇后所建，乃是皇家寺院。

白姬笑道：“能够听高僧论禅，纵使千里，吾亦愿往。”

白姬双手合十，笑道：“多谢禅师解疑。”

白姬、玄奘谈得眉飞色舞，天花乱坠，元曜听得昏昏欲睡，站在一边鸡啄米似的打打盹。

玄奘回了一个佛礼。

初夏风和，草木富强。

大雁塔高约三十丈，塔底呈方锥形，一共七层。大雁塔当中，供奉着玄奘从天竺请回的佛像、舍利子，以及保藏着从佛国运回的六百多卷贝叶经（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