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何适之是先皇后的伯父、现在东宫太子的母舅,平素与皇贵妃叶思卿之父右相叶端明反面,举朝皆知。摆布附近年来党争伐异,朝野多有非议。端王不欲再参与摆布相的党争,遂道:“本王已上表辞政,左相勿要多言。”说完拔脚便走,那左相何适之呆在原地。
此时思卿身边的女官菱蓁出去禀报:“各宫的娘娘都根基都到了,来给皇贵妃问安。”
思卿伏案核账核了好久,一手推开案头堆积如山的账目,月已西斜。她起家扒开窗前的纱幕,倚窗而立。伸手去摸烟斗,半晌没摸到,大抵是她迩来过烟瘾太勤,被她身边的女官藏起来了。
思卿闻声回顾,冷冷道:“妾不好裂帛声,陛下却喜好这千峰翠色。”
盒里装的竟然是那位琵琶伎的项上人头!头颈部用石灰填着,口鼻宛然,明显被杀未久。
宫人纷繁叩首道:“奴婢们不敢。”
端王府书房内烟雾环绕,端王与幕僚们方才散会。素色纸伞搁在了书房外的滴水檐下,暴露一张柳眉樱口的粉脸——恰是明天在孟光时营帐中弹琵琶的那名营伎!
思卿会心:“‘小杖受,大杖走’,端王定然明白这个事理。他如果以退为进,只怕今后会生出更多变故。”
萧绎大怒:“甚么乱八七糟的东西都敢往朕和皇贵妃面前送!你们是做甚么吃的!”
思卿系着氅衣的带子,一只手腕却又被萧绎的四指按住,她终究笑了:“我是懂医道的,岂敢劳烦陛下。”
思卿嘲笑:“老把戏,新招数,层出不穷。我如何晓得她唱哪一出?”
“江东的请罪奏疏?天然是留中。”
思卿年幼时曾几乎被伤寒夺去性命,每至春季便咳嗽不止。她自嘲“医不自治”,故而也不甚在乎。萧绎道:“你畴前不是吃着药么,现在如何不吃了?”
和顺进殿禀报,说端王回府取了印信立即就去兵部缴还交代了,萧绎深深看了一眼正在点茶的思卿,叮咛和顺请端王进宫。
思卿伸手翻开盒子,盒子里散落着桂花香片,内里另有一个较小的套盒。思卿又将小套盒翻开,菱蓁吓得面如土色,几乎丢掉盒子叫出声来。
端王走到外省,见左相何适之谀笑着走近施礼道:“见过王爷。下官有一事,想就教王爷。抚州案……”
思卿圆不了谎,脸上一红,道:“她如果不使奸,能叫我抓住尾巴?昨儿早晨我闻声有动静,见有人在殿后鬼鬼祟祟的。我当时没言声,今早命人去殿后一瞧,殿后的花木被动过,从花丛底下挖出几只巫蛊木偶。我正愁找不出是甚么人干的,宁嫔就说她被镇魔了。”思卿忍不住一笑,“上面的把戏铁定是宁嫔病得奄奄一息,说是被巫蛊弄的,然后搜宫,从我殿里搜出镇魔她的木偶。我百口莫辩,就此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