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运河,仿佛重回白天。
“彻夜既是七夕,天然不便离开这个题目,那陈人中以《鹊桥仙令》占有先机,窃觉得摘星太子也会挑选此题。”
“太子冲要破了。”
儒略大陆,文武之斗相类,一旦战书收回,必有一战,倘若当场邀战不该,则有文胆武魄碎裂之虞。
那位官员笑了笑,却没有接下这个题目,道:“不知摘星太子会以哪首诗作冲破?”
便在此时,已然腾空而立、湛然若神的陈摘星俄然伸手指向范府楼船,道:“陈人中。”
那位官员点点头,回道:“本来应是要在后年大比时觉醒,不料碰到这个奇特少年陈人中,真是天机难测啊。”
“是啊,这真是……”别的一名才子神采冲动而高傲,目不转眼地看着自家太子。
夜空里那对牛郎织女星竟然在渐突变亮,且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仿佛亮到极处,那两片星光訇然爆开,将四周星域纷繁点亮,顷刻间,漫天星来临下,照亮诗会会场,照亮庐州夜城。
范宝檀本想继大姐之志,叙一首,不料陈摘星再次写出文气破三尺的佳作,宝檀无法搁笔,隔帘说了句“小陈先生不必再谦让”,姜仲提笔写了杜牧那首《秋夕》,一举赛过陈摘星。
苏允自言自语道:“是凄婉了些,是他落不下,还是别有它意?”
一步三句,且前两句一“巧”一“恨”,既点明“七夕乞巧之意”,又阐述了“牛郎织女的爱情悲剧特性”,精炼逼真;而第三句“暗度”一词更添凄美之意。
姚守朴等梁国官员神采庞大,不免又是一番感喟。
万重山某座山顶,一只不知年事的白猿,蹲坐如小山,沉默地望着东方。
随后那道文龙绕庐州城上空回旋数圈,继而冲天而去,临去前对着陈摘星甩出一记神龙摆尾,将他抽回到仙居楼上,接着消逝在夜空当中。
场间发作出一阵赞叹:“摘星太子要邀战陈人中!”
姚守朴话刚说完,见陈摘星已经一脚腾空,身上文气快速活动,激发四周气味颠簸,构成一卷旋风,扯得一身华贵衣袍猎猎作响。
陈摘星负手立在楼边,身材随风微微闲逛,闭目抬头,一语不发。
“词成,点星!”
彼时,莫说岸边楼上的观众,就连范府船上的世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姜仲,姜仲也自发当仁不让,筹办写一首迎击,不料范家大蜜斯范宝凤抢先一步,填了一首《鹊桥令》,虽说整首小词未脱“月露玉盘”、“桂花蛛鹊”的限定,但词句起笔的天然,以及字里行间流露着的专属于女性的细致奥妙,都使得此词一成,文气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