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道:“不须生受,洒家这便要去。”
赵员外道:“些小薄礼,何足称谢。”道人,行童,清算去了。
金老便道:“仇人既到这里,如何肯放你便去!”老儿接了杆棒包裹,请到楼上坐定。老儿分付道:“我儿,陪侍仇人坐坐,我去安排饭来。”
当时说定了,连夜清算衣服川资段疋礼品。次日夙起来,叫庄客挑了,两个取路望五台山来。辰牌今后早到那山下。赵员外与鲁提辖两乘肩舆抬上山来,一面使庄客前去通报。
长老道:“员外放心。老衲自渐渐地教他念佛诵咒,办道参禅。”
长老见说,答道:“这个人缘是光辉老衲庙门,轻易,轻易,且请拜茶。”
赵员外大喜,动问打死郑屠一事,说着较量些枪法,吃了半夜酒,各自歇了。
鲁提辖便和金老前行。不得半里到门首,只见老儿揭起帘子,叫道:“我儿,大仇人在此。”
那男人道:“杀了我也不卖!”
话说当下鲁提辖扭过身来看时,拖扯的不是别人,倒是渭州酒楼上救了的金老。那老儿直拖鲁达到僻静处,说道:“仇人!你好大胆!见今明显地张挂榜文,出一千贯赏钱捉你,你缘何却去看榜?若不是老夫遇见时,却不被做公的拿了?榜上见写着你年甲,貌相,贯址!”
赵员外道:“如果留提辖在此,恐诚有些山高水低,教提辖痛恨,若不留提辖来,很多面皮都欠都雅。赵某却有个事理,教提辖万无一失,足可安身出亡;只怕提辖不肯。”
鲁提辖开看时,只见楼下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口里都叫:“拿将下来!”
智深道:“端的不卖?”
鲁达道:“洒家怎敢。”
鲁达道:“员外错爱洒家,如何酬谢!”
知客出来请赵员外,鲁达,到客馆里坐地。
鲁达道:“洒家是个该死的人,但得一处安身便了,做甚么不肯!”
智深不晓得戒坛承诺“能”“否”二字,却便道:“洒家记得。”众僧都笑。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斋进献。大小职事和尚,各有上贺礼品。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当夜无事。
老儿道:“这个便是我儿的官人赵员外。却才只道老夫引甚么郎君后辈在楼上吃,是以引庄客来厮打。老夫说知,方才喝散了。”鲁达道:“本来如此,怪员外不得。”
那老儿抢下楼去,直叫那骑马的官人身边说了几句言语。那官人笑起来,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各自去了。那官人上马,入到内里。老儿请下鲁提辖来。
鲁达道:“却也可贵你这片心,”三人渐渐地喝酒。将及天晚,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
赵员外起家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都已有了,到今未曾剃得。今这个表弟姓鲁,是关内军汉出身;因见尘凡艰苦,甘心弃俗削发。望长老收录,大慈大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弟子自当筹办。万望长老成全,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