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没答复，只一把抱起萧长宁，目光灼灼道：“回房。”

很久，沈玹垂怜地抚摩着她微红的脸颊，问道：“时候还早，可要出去看会儿花灯？”

一股暖意从指尖涌上心头，萧长宁方才被玉蔻勾起的那点伤感垂垂散了，不觉眯着眼笑道：“好呀。”

萧长宁由阴放晴，喜笑容开道：“我不要红糖馅的，想吃山查馅，酸酸的健脾。”

一身嫁衣的玉蔻孤身一人，环顾四周，视野一点点扫过夜空，扫过灯海，扫过远处暗青色的屋檐，仿佛在做最后的纪念。

“就这一个，再多就没有了。”沈玹说，“你儿时受过寒，吃多了对胃不好。”

听到这一句话，玉蔻忽的咬唇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中滑下，滴落灰尘。六年的谨慎翼翼，压抑本身的仇恨奉养仇敌，死者已逝，唯独将痛苦留给了活着的未亡人。

沈玹沉默受了她的礼，将酒水一饮而尽，倒扣酒杯道：“阿七能遇见你，是他的福分。”

“坐。”沈玹发话，“本日佳节，诸位不必拘束。”

蒋射点头：“嗯。”

闻言，沈玹的肌肉绷紧了，嗓音带着几分惑人的沙哑：“长宁，你这是在调戏我？”

上面的人如蒙大赦，连续吃了起来。林欢一只手臂受伤，非常不便，元宵滑糯非常，他如何也夹不起来，便干脆用筷子插着吃，却因太心急而烫到舌头，不住地张着嘴哈气。

玉蔻眼睛通红，全然没有昔日的淡然，哽咽不能语。半晌，她下定决计似的昂首，抹了把眼泪道：“好，殿下。”

何如桥上几十年，他等得起。

东厂内，玉蔻穿了新嫁衣, 戴上了萧长宁赠送的攒珠凤冠, 化着精美的妆容，在萧长宁和沈玹的见证下与沈七的灵位拜了堂。

这场结婚典礼特别，因为一方是死者，便没有爆仗，没有喜乐，唯有元宵的莲灯照亮这座不夜之城，安温馨静，令民气酸。

萧长宁舔了舔唇，带着几分恳求道：“再吃一个。”

毕竟因为她身材的原因，自从初尝情过后，两人已有半月未曾同房了……沈玹那如狼似虎的性子，定是忍不住了。

“既然成了阿七的人，便不要做傻事。”沈玹仿佛看出了她的决然，寂然道，“如果阿七泉下有知，也不想你早早入鬼域去寻他。何如桥上几十年，他等得起。”

沈玹将盒子翻开，金黄的绒布上垫着一对成色极佳的玉镯子，镯子通体松绿色，无一丝杂质，触之温凉，在红烛灯火下委宛流光。

萧长宁摇了摇盒子，听不到声响，便问道：“甚么东西？”

“现在悔怨已经晚了，是你先撩我的。”沈玹勾起嘴角，抱着她一起穿过中庭，转过回廊，踢开了寝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