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神思外游，她想到了很多，那些小事如同水滴一次次落在盘石上，盘石是无转移的，但水滴却可在石头上留下陈迹。

绝对不能一家独大，不能步“王与马，共天下”的后尘。

如果还未到及冠我就死了呢？司马衍想到这里，背脊生出一阵寒意，然后转头，看到远处雪地一样穿戴烦琐孝衣的弟弟司马岳抱着一件大氅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我现在才晓得，本来除了我以外，你们都晓得阿狸被好人带走了。”

“你说过，实在甚么荧惑守心、天狼绝命都假的，因为星星是会循着轨迹而动的。但荧惑守心呈现后，天子就死了，而龙伯也被好人压抑着，固然我不信鬼神，但也想晓得你是否安然啊！”

太宁八年新年，遭受刺杀后的天子司马绍终究久伤未愈而驾崩，即便葛洪的拯救丹药，和南岳夫人魏华存亲临，也没法挽回他的性命。

声音越来越近，王导扶额，仿佛他担忧数月的事终究产生了——熙之知伸谢安被宋衣掳走，还被送到东海的事。

王熙之还是摇点头，“不喜好，但是还想去问。阿乙被我逼供后说阿狸在东海郡。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凌晨胡之给我送礼品的时候说他梦见阿狸淹死在海里了，他难过了一个早上，又不敢来问您，只好找我抱怨。”

他是宗子，他要代替父皇庇护家人，他要好好保住这条命，不让长姐和弟弟落空自在。

“天不佑晋。”

“阿狸，你何时能返来？”

“恰好，一块吃羊肉，看阿甲切很多薄。”王导做好了被这丫头涂鸦的筹办，但王熙之神采却严厉得很。

新年要穿新衣服，王熙之围在脖子上的是北方送来的雪狐毛，将本来就脸颊嫣红、肤色如玉的小女人衬得灵气逼人，特别是活力的模样，比起常日呆呆的模样，更有琅琊王氏本该有风骨和傲然。

“喏，这是三哥常用的笔，如果三哥真的没了……是不是还要他的旧衣来招魂？”谢万越说越难过，泪眼汪汪的模样，让王熙之看了就活力。

……

这一刻，风声似变成了海潮声，凛洌而绵长。

这是司马绍在死前，用尽统统力量所布下的局面，为儿子司马衍铺下的政局。

……

但是这本来让她感觉安好夸姣的天下一下子变成囚笼，她第一次那么巴望能分开这里。

身着孝服的司马衍漫无目标地走在雪地里，偌大的皇城，即便他坐在阿谁冰冷的皇座上时，群臣所看的人并不会是他，他只是一个鼎祚的意味，一个被人肆意玩弄的傀儡。

王导拉过她的手，将被她攥得几近要断裂的笔悄悄抽出，温言安抚：“阿丁来信说，他在东海郡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