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馆门，便是一片积雪层叠的开阔中庭，刘义山带着世人走上了往西北方向去的回廊，路过明华堂，往馆舍深处去。

“刘驿丞——”

刘义山先是不测，继而心虚的垂下了眼睛，宋怀瑾听不见他答话，也回身看他，“刘驿丞？”

应话声清脆动听，是女子之声，刘义山寻声转头，正看到戚浔摘下兜帽，他眸子一瞪，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你是说分尸？！”

戚浔沉吟道：“除了刑刀，卑职还晓得一种刀——”

先前戚浔戴着兜帽走在人堆里，只瞧她去处精干，透着豪气，任是谁都觉得她是大理寺的年青男差吏，刘义山不管如何没想到，她竟是个女人！

刘义山忙道：“田公公在酉州采买的毛料还在路上，他是要在此等那些毛推测了一并回京，其他几位大人是因赶路多日，想在此歇养两天。”

“或许被凶手擦洗掉了。”戚浔如是说，言毕却又觉不当，凶手杀人，分尸伎俩如此残暴，何需求擦掉四周溅射的血迹呢？

刚回过神的刘义山，眼瞳又是一阵山摇地动。

宋怀瑾质疑的看向刘义山，刘义山仓猝道：“大人，此人带的文书上盖的是镇北军帅印，下官不敢不欢迎——”

戚浔轻啧一声，“谢司直，可要我予你一粒苏合香丸？”

宋怀瑾目光越太高墙，“驿内世人呢？”

“腊月初六，从西面肃州驻军来的忠武将军辛原修，与云州太守吴涵一同到了驿站，腊月初五，徽州太守刘榭和工部侍郎祈然一同入驿过夜，腊月初四那日，是少府监织染署的田公公到了驿站——”

宋怀瑾顿时起疑，“镇北军长年驻守幽州，且三个月前西凉犯境，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该当从你此处走过，眼下北面战事正酣，谁会带着帅印文书南下？”

步队领头的，是大理寺少卿宋怀瑾和驿丞刘义山。

戚浔初验的空地，宋怀瑾回身叮咛道：“南柯，朱赟，你去查问驿站内另有哪些人住着，何时入驿，何种官职，此行哪般差事，身边带了何人，是否与余鸣为旧识，皆要问清。林铭，你去查驿内有多少差役，每日收支驿站的又有哪些人。王肃，你去把余鸣的小厮找来，好好问问入驿站以后余鸣的行迹。”

的确非常诡异，血流被冰寒冻住，现在已化为乌黑之色，整片赤色从尸身四周伤口向四周伸展，由深变浅，而床榻脚凳，旁侧的帷帐桌腿之上，不见涓滴感染，哪般凶手能做到这般洁净利落？

不为财，莫非真是寻仇？

此驿建于前朝，坐落在檀州与都城交界之地的雁行山下，经数次扩建，颇具气象，从檀州、酉州、肃州等地南下的文武官吏、军衙信使多数来此停宿。

“全部东厢的地砖都被染红了，下官从未见过那么多血，好似，好似余大人身上统统的血都流尽了，而余大人的死状，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