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兄,如何当街打闹起来?”此人恰是殷商。
“客长,您的凉茶、面鱼儿――”
“啧啧,你说这狄将军也够不幸的,挣下好大一份家业,到头来却无人担当。”
“胡说!狄将军不是有个嫡子吗?叫甚么来着,即使嫡嗣不兴,底下不还那么些庶子吗?如何就绝户了?”
多荒唐,史思静月前刚邀了各部同僚聚于府邸,大办诞辰宴,狄琼之当日便在此中。他今岁不过四十,何至告老回籍?
殷商见他不肯多说,也未几问,捞起了歪倒的长条凳,就势坐下,自斟了一杯白水,笑道,“以一敌二,看架式,望京兄非常英勇啊。”
“唉,这般落拓模样羞见长婴兄啊。”
骄阳当空,灰尘落定,连风也退回了林子,恹恹地刮不起一丝风凉。
二者之间・・・・・・可有甚么牵涉?
“多谢”,狄琼之略点了点下颌,拿起桌边的醋罐往面鱼儿碗里浇了厚厚一层醋汁儿,捏着木匙搅圈拌匀和了,擎着碗底抬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不必嚼咽,顺着喉咙眼儿咕咚咕咚就滑到了胃里,又酸又凉,利落!
狄琼之本就不喜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虽不神驰驰骋江湖,但闻此言,仍不免暗自欢乐,谦含道,“长婴兄谬赞。”
队正大怒,作势便要抽刀,那名府兵忙一把拦住,又是一番私语,比了比手指,队正翕动着鼻翼,不善地睃了一眼狄琼之,缓缓收回了刀,一声号召,“将这二人带走!”
先前叙话的两人一见两侧站着巡卫,当即软了腿,哪还剩得半分肝火,忙撒了手撤了脚,老诚恳实站定了。
摆布此次公事并不告急,狄琼之上前两步,挑了张偏僻又临街的桌子坐下,要了碗凉茶并一份面鱼儿,趁着吃食还未上桌,思虑起礼部司的庶务来。
一旁说嘴的老友也忙上前拉扯,“那里窜出来的疯小子,找打不是?”
府兵们随他来到摊前,确见三人拧作一堆,正打得热乎。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未几时,狄琼之便落了个满脸花,青青紫紫地,全不在乎,仍闷头闷闹往上冲。
“摇船的老刘头跟我说的,他从望峰酒楼的掌柜那儿听来的,那掌柜的一个远房表侄在将军府作马倌儿,你想,这马倌儿都晓得了,这事儿还能有假?”
故而,两人正哆颤抖嗦杵在那儿,一面点头哈腰,说着恭维话,不防身后狄琼之一人一脚踹了上去,噗通两声,栽了个狗啃泥,鼻梁磕出了血。
“几位客长,不好脱手,光天化日的,等会儿巡卫的府兵来了,几位客长就惹了大费事了?”
礼部郎中史思静昨日向礼部尚书递了辞呈,欲告老回籍。
“你打哪儿传闻的?这些高门大户的事儿,凡是没甚么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