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问话，带着些许自嘲，些许心伤，些许无法。

“动静传出去了吗？”商少君缓缓道。

商少君眼底蓦地掀起一片波纹，怒意模糊透出。“噼啪”一声，书桌上的折子都被他一手扫下。

“三年前即便你与柳湄联手，救走商少宫放走柳轼，使得阿穆几近葬身火海，是否有过一丝悔怨？”

商少君怔了一怔，却并未答复。

“皇上？”殿别传来陵安摸索的轻唤声。

商少君面色稳定，只笑道：“母后也说是畴前。”

“商少宫非死不成，母后多说无益。”商少君没有多瞧太后一眼，径直往侧殿走去。

“母后，那您感觉，父皇以为我是您和柳轼的野种而用心毒害于我，也是受柳湄勾引吗？”商少君直面阳光而坐，落日映在他脸上，却一点色彩都没有，只要眼底稠密的嘲笑之意锋利而不加粉饰。

殿内规复沉寂，落日的余晖垂垂消逝在桌角，洒落在地上混乱的奏折上，愈渐班驳，终究消逝不见。未曾掌灯的桌边人影沉沉，穿戴月白衣裳的男人一动不动，只斜倚在坐椅上，有模糊的血丝从心口透出，很快感化出大片的红，他仍旧一动不动，只凝睇着劈面的矮榻。

太后目不斜视地快步入殿，陵安紧随厥后，关上了殿门便立在殿外。

商少君悄悄勾起唇角，闭上双眼，仿佛就此沉甜睡了去。

太后盘跚着站起家，眼眸一闪，眼泪便落下来，随即哑声笑起来，“哈哈……他恨我……他恨我，你也恨我……你恨我，也恨少宫……你不会放过少宫……不会放过少宫……”

半晌，他才坐回书桌前，垂眼看那展开一半的奏折，缓缓道：“母后，当年父皇把毒酒端到我跟前，说，皇儿，你的母后甘愿谗谄你，也要庇护她和那小我的野种。她料定了父皇不会对你脱手。但是父皇想，倘若事情并不如她所想，她会如何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愧，1号实在没时候。争夺明天再更一章~

“三年前母后为救他出宫竟然不顾国体，与东昭敌军合作，大闹皇宫乃至……”商少君顿住，没有说下去，只抬眼看着太后，道，“儿臣承诺母后放他活路，并未追杀，这是第二次。”

太后的面色薄如白纸，仍旧不肯放弃，道：“少君，是你成心让柳湄再次引诱他对不对？不然为何他恰好就选在这个时候要带柳湄走？还恰好被你的御林军逮了个正着？”

虔心宫内有些潮湿。许是昨夜整晚大雨，商少君一夜未关窗又不让宫人打扫的原因。太掉队去便嗅到厚重的泥土气味，眉头皱得更紧了，加快了脚步到榻前，正要扯开榻边的床帘，却见商少君掀帘下榻。

“说来也要感激少宫，若非他和柳湄当时心急斩草除根，欲将朕处之而后快，导致朕流落官方误打误撞解了毒，朕本日哪能坐上这万人垂涎的庙堂高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