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看肖娘子面作难色，天底下哪有给钱还不要的，拍一拍她的手：“婶子费些心，他不肯要，我们也不能就不给了。”

石桂冷不丁听她提起来，竟有些面红，明月抽调过来盖高台，前面那三个月，每天都能见着他了，可贵内心竟有些躁意，这两天如何都心不定。

石桂拍了他的背，好久才把他哄住了，满肚子说不出来的话，忍着不去看，就是怕心软，世上的事向来都是心软的怕心硬的，这会儿心软了，前头受的苦又如何算。

肖娘子眼儿一转，内心明白几分，如果她嘴不严，石桂也不会指这么一条路给她，敏捷应了，晓得这是要算得清清楚楚，把那几块青砖的钱也给补了，统共四百五十文钱，还在她手里压着，摸到冷暖铺里头，把一天的人为给了石头那瘫在床上的老娘。

石桂皱着的眉头没松开，肖娘子便晓得她想听甚么，把那老妇的惨像说上两句，这会儿已经认定了她们是亲人：“贫苦人家哪个不是如许，她且算得好，另有儿子能靠，住到济民所里去，日子还更难过些，便是断了手脚的也还得做活计呢。”

肖娘子一天来给秋娘报一回工程如何，屋子买来的时候就正气，也没多少要修要改的处所，粉完了墙面，装上窗户，好轻易结人为了，肖娘子又犯了难，她能揽下这桩事，就是比别个机警些，也不去问秋娘，反拉了石桂：“新招来那一个，不肯拿人为，这背面五天的活计，统共四百文，他一文不肯要，这可如何好？”

石桂秋娘几个，身上也没甚个值钱事物，衣裳也都是半旧不新的，有的裙子还洗得泛了白，倒是干清干净没有破败相，肖娘子一比，内心倒想着，这莫不是跑出来的罢，可看石头这模样又不像，掩了鼻子出门去，盘算了主张半个字都未几嘴，这么好的差事可不能砸了。

听他们落魄呢，还是要听他们过得且算不错，她把唇儿一抿：“倒也没有细看，冷暖铺子里头粗陋得很，也没个热水热茶的，只看着精力倒还好。”

喜子没吃，那一碗云吞泡在汤里，盯着它从热气腾腾到一丝热气都不冒，石头爹才要开口，喜子拎着书包就跑了，返来还不敢奉告秋娘，一把抱了石桂的腰，男人汉早都不哭了，却忍不住。

肖娘子倒不是嘴巴紧，而不是得不紧，她还希冀着秋娘给她开人为，听她们的意义，城里头还想着要开饭铺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差事如何也得揽在身上，把嘴闭得蚌壳也似，非论石头再如何探听，都只摇点头，装傻充愣。

这事儿立时办完了，传闻是来送人为的，那婆子另有甚不肯收，连名字都没问清楚，伸手就把钱拿了，紧紧捂在被好了里，恐怕别个瞥见了，还跟肖娘子拉起家长来，开口头一句就是探听有没有个娘子带着一儿一女讨糊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