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不明白她何为不能留下来,她没读过书,后母也向来不拿她看得有多金贵,事理不懂,可听石桂说的就晓得这事儿难成,可石桂没能想到,她竟一下胆小起来,去求了春燕。
能出去已经很好,再没想到她还会拿出钱来,石桂今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如何能拿姐姐的钱。”
若不是孙婆子提起,石桂就此不知了,郑婆子瞒得风雨不透,此时归去问她,她必定不肯认的,石桂先是惊诧,跟着胸中升起一团火来,反身立时就要去问郑婆子讨要那件花布裳。
繁杏嘴快口利事多,自来不比春燕样样殷勤得民气,若不是春燕回拒了,石桂也不会找上她,哪
春燕没应,石桂内心凉了半截,就是这时候再托信,一来一回也得几天,难不成见不着秋娘就要上京去不成。
石桂本来就不是个软和人,这辈子姓了石,人也跟石头一样,为着生存不得不软,如果平常小事且还罢了,葡萄嘴碎挑刺没一句好话,紫罗阴损构陷信口开河,可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郑婆子瞒下家人来找她,才真叫她不能忍。
绿萼咬了唇儿,眼圈泛红:“我想留下来。”这想头不是一日两日,吃得饱穿得暖是一样,有人伴随,又没有继母随便吵架,她不想分开宋家。
姐。”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繁杏看她红了眼儿,叹一口气,传身归去就拿了个荷包出来,里头塞了二两银子,递给石桂:“这个给你,你一道捎去。”
绿萼还是不想走,央了石桂去求春燕,石桂看着她,既不能点头,可这胡涂事也做不得,干脆对她申明的了:“你是秀才家的女儿,老太爷又是太子太傅,你留下来,旁人要如何说?”
石桂自个儿也有烦苦衷,可看她哭了也晓得她惊骇,搂了她欣喜道:“太太都应了你了,叔伯家里再差些,也是血脉,你自家手上有活计,能赚银子,他们就不会看轻了你去,你就跟在宋家似的,少说多做些。”
绿萼听她如许说,半晌不开口,绕了手上的针线,内心越想越惊骇,真有人会来接她?眼圈一红,又要淌泪。
她的事少有人知,这会儿石桂烦着自家,看她如许也还是不幸,她的事丢过手就忘了,再没人提,绿萼只得在后宅里头当下人了。
石桂叫她一扯,眼泪就快忍不住,家人好轻易来一回,走都走了,何必还瞒着不叫她晓得,石桂内心也明白,郑婆子是想断了她的念想,不想家了,就能老诚恳实跟着她了,心头一口气如何也吐不出来。
繁杏一把抓了她的手,往她怀里一塞:“拿去罢,再返来也不晓得哪个年代了。”这话倒是真,宋家还不定甚么时候能再返来,石桂也不知甚么时候才气再见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