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感觉有些冷,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秦素当时才发觉,她并没有坐在石凳上,而是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身边是一具陌生的身材,粘潮的汗味杂着陌生的奇特味道,充满着她的鼻端。一条温腻腻的男人手臂,横搭在她寸缕未着的胸前。
秦六娘与府中管家花圃私会,被当场捉奸。
她哭得晕了畴昔,醒来时,已在阴冷的柴房,脚上只着了一只袜子。
阿豆还说,萧郎君叫人传了话,约秦素在山洞里见面。
大家皆知,秦六娘见了俏郎君,向来路都走不动。
以她嫡母的见地手腕,能想到用一个脏了身子的庶女,换得汉安乡侯府的些许看顾,已经称得上精了然。
而她的“奸夫”郑大,不但风骚姣美、通文晓墨,更是她的拯救恩公。当年她回府途中路遇能人,是郑大与阿豆死命相护,又恰逢一名路过的剑士脱手互助,秦素才得以活命。
阴暗的烛火下,白瓷碟子泛着柔光,圆润、丰丽、恬和,像那一晚天涯柔白的月。
有人公开里传他是个天阉。
郑大赤着尽是吻痕的精干上身,以头抢地,额头染血,那声嘶力竭的号令直是振聋发聩:“是六娘约我至此,以药相迷、以势相逼。我愿一死以证明净!”
她觉得她必是要死了,或一根白绫,或一碗汤药,总逃不过一个死字。
阿豆说,今晚府中有人夜游。
火苗腾跃着,像是不堪暗中的排挤,却终是挣不出这死寂的囚笼。
秦素一面抚胸喘着气,一面细心地打量着阿豆。
但是,她只在柴房呆了一晚,便被嫡母派来的人送去了偏院,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是个力量活,以秦素目前的体力,自是做不到一气呵成。她整整花了半刻钟的时候,才连拉带推地将尸身弄了畴昔,弄出了一身的汗,不得不断下安息。
秦素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
此人已死了有一段时候了,不便持续担搁,若再迟些,尸身会变得极其生硬,倒不轻易玩弄。
那苦涩微甘的汤药味道,在今后的很多年里,久久缠绕于她的舌尖,流连不去。
再今后,她总算学会了动脑筋,也总算明白了嫡母对她的安排,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秦素坐在石凳子上,惴惴不安地等候。月华如轻纱,星光柔淡,花香潋滟。她被这美景围着,被内心的动机醺着,头昏目炫、不知以是,也不知是梦还是醉。
秦素怔怔地望着那只碟子。
秦素面无神采,举烛往尸身的四周照了照。
不过是失贞罢了,天又没塌。好笑她当时一心求死,就连听到郑大逃窜、阿豆失落如许的动静,竟也不肯动脑筋想一想。
郎俊女俏,芳华少艾。
烛火下细看,此人倒真是生了一张招人的面孔,即便是青白扭曲、嘴唇乌紫的丢脸死相,也没掩去这张脸本来的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