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倒换了两口气，这才去楠木面盆架子上取了汗巾，在面盆里绞了，走过来递给亦珍，“蜜斯先擦把脸，再同夫人说话不迟。”

汤妈妈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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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吃过午餐，正靠在床上，捧了绣花绷子，借着窗外透出去的天光绣花。闻声女儿的脚步声，便将绣花针别在细绢的一角，把绣花绷子搁到枕头边上的小笸箩里，嘴里轻道：“慢点走，莫奔。”眼睛里却透出淡淡的笑意来。

“蜜斯，隔壁顾娘子家的英姐儿遣了丫头来，请蜜斯过府一叙。”

那穿松绿色滚边长袖短衣，一条鸭卵青长裙，梳着双髻的小丫头瞥见汤妈妈来了，把手里攥着的一把香瓜子壳往手帕里一兜，站起家来，矮身一福，口齿清楚聪明地说道：“汤妈妈，我家蜜斯着我过来，请你家蜜斯过府一叙。”

亦珍跑进屋里，凌晨梳得齐划一整的头已经有些疏松下来，被脖颈上的汗沾湿，一缕一缕的，白净的面庞这时晒得红十足的，煞是敬爱。

“妈妈，汤伯，我到英姐儿家小叙，晚餐前便返来。”

曹氏浅浅一笑，“之前祖母活着的时候说，女子十岁缠足，一缠就是一辈子，这痛苦也是一辈子。我是吃过缠足的苦的，也尝过这此中的不便滋味。是以一向私内心，不想让珍姐儿再受一遍我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向来也就未曾对她提起过。”

现在听曹氏提起珍姐儿的脚，汤妈妈轻声问：“夫人的意义是――”

曹氏是裹了脚的，但是并不是山西大划一地那种须合肥大尖弯香软正七字律的小脚，而是颀长且纤直的扬州足，因长且窄，穿在绣鞋里，显得非常纤秀都雅。

亦珍展颜一笑，“不消了，我还不饿。再说，我想母亲了，想从速回家去。”

亦珍听得胆颤心惊，唯恐母亲曹氏如此束缚本身，赶紧站起家来，规端方矩地见礼，细声细气道：“女儿不打搅母亲歇息，先行辞职。”

汤伯见本身家的来了，问：“没吵醒夫人罢？”

汤妈妈亲身送了亦珍出来，目送她进了隔壁顾娘子家的大门，方才家去。</P></DIV>

曹氏既想让珍姐儿安闲欢愉，又怕将来珍姐被婆家嫌弃，不是不难堪的。

汤妈妈摇点头，“夫人正睡得沉。”又问：“甚么事？”

“本日一共赚了二两三钱银子！”亦珍眼睛闪闪亮，嘴角噙着笑，“汤伯说比前两日只卖茶水好了不止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