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小厮闻声，殷勤地端来一壶清酒，却被他挥手赶了出去。

“十年了，刘豫章，每年此时，你便拉着我四周买醉，我也一向由着你。”卢浚逸挑眉轻笑，眼里却无笑意，言辞锋利，“只是你口口声声说铭记父仇，却为何独独对那人念念不忘？”

“是呀，刘公子年纪轻简便勇冠全军，坊里的姐妹们都想见你一面呢。”织梦靠在卢浚逸身边，眉眼带笑，“便是陪着少年豪杰一夜痛饮，也是我们的福分。”

“我只是想证明，我的体力并没有退步，能够向他还价剑法。”子歌脸上酒涡轻陷，冲尾随而来的宋青书眨了眨眼，“青书，你看如何？”

“我们坊里的女人，脾气都是一顶一的恭敬，即便稍有些本性的，待客也不敢猖獗。”织梦听了这奇特的前提，难堪地蹙眉道，“琴棋书画精通者大有人在，但这技艺……在坊中实在是无用。至于出身王谢，更是凤毛麟角。”

子歌话音未落，便觉一个金色身影从房檐闪身而下，直直向她怀中袭来。身法极快，竟是连宋青书也将来得及反应。

卢浚逸回眸，冲身侧明艳的女子微微一笑。她身材苗条，上着浅蓝色短襦，下配一条不异纹饰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酥胸半露，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

“还是秦夫人长袖善舞，一句话便把你的全部早晨都空出来了。”

台下世人虽有不满，却都不是在理取闹之人，秦夫报酬表歉意，还为座中客人都添了一壶酒。一时觥筹交叉，把酒言欢，无人再有抱怨。

“我……”刘豫章一时无言以对，便拍桌大喊，“酒，给爷上酒来！”

“把酒放下，然后滚！”他大声喊道，望着雨后街景，渐渐闭上了眼睛。

“好，那歌儿得空便要与你比划两下……”

宋青书靠在车旁，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能够。”

午后刚过，城中下了一场绸缪的秋雨，淅淅沥沥，寒意一点点渗入人衣。长乐街上，来交常常皆是撑着油纸伞的行人，甩手拂袖，仓促进入街旁小铺避雨。

“他这不争气的家伙，喜好的女人只需满足三点。”卢浚逸见他一副颓唐的模样，忍不住出言刺激道，“脾气刁蛮尚武，待他若即若离，若畴昔出身王谢便是最好。你可熟谙如许的女人？”

“你既来了这处所，就该晓得坊里的端方。你却偏生不喜好我为你选的女人，总不是想让我陪你喝一早晨的闷酒吧？”卢浚逸一脸好笑地望着他，却不忘将织梦揽入怀中，就着她的玉手，将那杯敬酒一饮而尽。

冷巷两边是长满青苔的古朴院墙，以砖石砌成，有些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的登山虎藤蔓，狭长的暗影下，满盈着雨后的清冷。巷子绝顶是一座府邸，门匾上书三字“潇湘馆”，绿柳垂周，粉墙环护，从门外看来花圃锦簇，剔透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