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见了这番安插,倒是早已暴露了会心的笑容。卢浚逸好乐律、喜宴饮,对这些投壶行酒之游戏想必最是在行,本日宴上来者浩繁,想必不免又要游戏一番。
是日晴和,有些许北风拂面,一派入冬气象。卢浚逸的府邸在城西一处长巷中,两旁夹道皆是落木,从其细弱的枝条可窥见当年枝繁叶茂、隐蔽流派之景。
子歌正瞧得入迷,未留意卢浚逸已安设好了两人,来到她身侧。
来到正屋前,卢浚逸悄悄挥手,便有一人将房门翻开,引他们入内。屋中装潢高雅,器物虽不豪华,却都像是出自名家手笔,堂前挂着一副工笔仕女图,女子拈花回眸,笑容暖和婉约。
几人有说有笑地入了府。天井深广,风景绝佳,行过一处凉亭时,却见地下辟有一道盘曲的水沟,宽不过数指,中有净水潺潺而过。莲儿见了,不免面露诧异之色。
莲儿见卢浚逸如许姑息,穆离轩又无责备之意,干脆便弃了雅言,声音愈发清脆敞亮:“太不公允了!如果要和你们这些人吟诗作对,我和哥哥岂不是输定了?”
子歌低下头冷静站在莲儿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成心不睬会他促狭的笑意,面上倒是不天然地一红。
“这‘浮生半日闲’五字说得可真妙,如果本日行酒令,我可要借来一用了。”卢浚逸一手挥扇,风采翩翩地冲莲儿施礼,弯唇笑道,“郡主台端光临,浚逸府上的来宾,怕是尽数要为你倾倒了,明日的招亲刻日,想必又会多出很多熟谙面孔。”
卢浚逸常赴酒宴,对本身的寓所倒是非常保护,常日少有登门之客。但每过半年,他便会藉赏玩古曲之名,召城中雅士前来相会。他的请柬又称广陵帖,取名自他一向求之不得的残谱《广陵散》,能拜帖登门之人寥寥,故此番动静方才放出,京中已是路人皆知。
子歌本日为了操琴便利,未再着穆氏家仆的红色衣装,而是特地挑了一身月红色的梅斑纹纱袍,内里又披了一件淡粉色的大氅,清丽可儿,既应情亦是应景。
两人皆是身高八尺的须眉男儿,一人金袍灼目,一人蓝衣翩然。如果在闹市当中,适时行人纷繁侧目。久别相逢,鹄立于这座门庭清净的雅舍前,他们的对答又多了几分靠近之意。
其他三人听了她这不伦不类的雅言,皆是忍俊不由,莲儿见状,也不美意义地笑了。
“卢公子过奖了……”她的话刚出口,便见卢浚逸面露责备之色,又笑着改口道,“要为卢郎浚逸操琴,我岂敢不沐浴换衣、盛装打扮?”
“你们齐人真是吝啬,如何在府里挖个沟也只挖这么点……”她一时口快,说完火线觉本身忘了用雅言对答,又糟糕地粉饰道,“尔等寓所……非常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