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见他愣在那边，又不敢等闲获咎他，只得再次出言提示，“林大人，圣上正在御书房等着您觐见呢。”

君祁的眉皱的更深，这会儿没有那一干主子们在，他也很不必端着天子的架子。“如海，你现在跟朕倒是愈发的生分了。当初我们对酒赋诗，高谈阔论，你可未曾如此谨慎。”

洗三礼上，倒是让林如海想起了另一件事。本来现在贾琏已经有十四岁了，早两年开端便在外头走动。这回传闻林姑父家的表妹洗三，便撺掇着他父亲将他一并带上了。他前几日听几个酒肉朋友提及，林姑父怕是又要升官了。又说林姑父深受太上皇和当今的正视等话，连他也在那群人中涨了好大的脸面，本日便想着过来拜见。固然林如海丁忧回京已有两年，不过他向来行事低调，跟贾家也不甚亲厚，除了逢年过节的人情面，普通不大走动。

君祁，当日的三皇子，现在的皇上，将笔随便的搁在案上，眉头微蹙，仿佛有些不欢畅，“平身。你们都下去吧。”

林如海一起低头弓腰，快步出来后撩袍跪下，口中唱道，“臣林海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只是虽这么想，天然不成能说出来，“回皇上，臣没有想甚么。”

略显尖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桌案前的人写完了一个字才停下笔，线条清楚的俊脸稍显温和，开口道，“宣。”

“如海，”降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些许笑意，“想甚么呢，这么欢畅？”

戴权低下头发展几步，便从小门中走了出去，连带着一屋子服侍的寺人宫女也走的干清干净。

君祁的手稳稳地抓住林如海的胳膊，“如海，朕说过，你我的友情，暗里里不消如此多礼。”仿佛也晓得如此下去并不会有甚么成果，君祁话锋一转，“当日你言之凿凿，要为朝廷鞠躬尽瘁。还记得你曾说过文尸谏，武死战，现在这个官职，你可还对劲？”

林如海松了一口气，没事便好。

这日下朝后，林如海正跟几个同僚边走边说，不过是几句家长里短，旁的可不敢在这宫中瞎扯。才出了乾元殿几步，只见掌宫内相戴权走了过来，说道，“林大人留步。”

中间几位都是极有眼色的，从速道了别就先走了。林如海内心忐忑，固然每日上朝时能远远的瞥见那人，可暗里里要见，他还是没这个筹办。算起来，上一回同那人说话，还是在离京赴扬州到差之前。当日一别，不想竟是天人永隔。但如果再来一回，林如海想着大抵还是会挑选远赴扬州。这一面，倒是让他难堪。

林如海看他们三人的反应，才真感觉好笑。只是贾琏虽阿谀的过了些，在他这个年纪，也算是进退得宜了。贾珠比他还大上一岁，可现在只晓得整日的窝在书房里死读书，倒是跟他父亲非常类似。只是是以把精力耗尽了，倒是得不偿失。如果记得不错，珠儿仿佛是在黛玉三四岁的时候走的。